张家暗地里和施家人多有接触,裴清作为一城之主,自然也是知道的。
只不过,两家于他来说都不是什么重要的棋子,必要时可两者全部抛弃,因此,哪怕明知张家心有不轨,他也没把这件事挑明了说。
此刻江染似乎只是随口一说,他看着她,小姑娘只是眨巴眨巴眼睛,看起来很是无辜。
他审视她片刻,轻轻笑了:「你把人带回去吧,这边的事情,我来处理就好。」
江染鞠躬道谢:「多谢裴帅——如果张家不肯善罢甘休,您让他们直接去找我。」
直接去找她?是嫌张家那些蠢货死的不够快吗?
裴清摆摆手,敷衍地应了。
等江染牵着司叙离开后,裴萧从拐角处走出,摸着鼻尖,停在父亲身边。
裴清看没看他一眼:「我让你跟着江染,就是怕她惹出事来,你呢?这就是你工作的结果?」
医护人员匆匆而来,把受伤的异能者运走。
裴萧没看那些人:「我看司叙没有下狠手——张珉辛最近越发张狂,让他吃点苦头长长教训挺好的。」
裴清看了眼目光清澈的儿子,感嘆般地笑了声:到底年轻,年少轻狂是好事啊。
眼看这里没什么大碍,裴清唤来金秘书,让他去张家走一趟,自己则上车回军事楼办公室。
他好似没看到挂在城墙上不省人事的女人,裴萧也懒得提醒他,目送他离开。
金秘书还没走,等裴清离开后,他凑到裴萧身边,神秘兮兮地问道:「上面挂着的那个,要怎么处理?」
知他所指是谁,想起自己母亲最近这段时间所受的委屈,裴萧难得放下同情心,冷笑:「等她哥哥醒了,会来把她放下来的。」
金秘书迟疑:「等施玉玑醒来,只怕要到明天早上。」
裴萧睨他:「你这么关心她,不如自己上去把她放下来?」
金秘书摇头宛如拨浪鼓:「不不不,我可不想和第五队的人一样。」
「那你说这么多,有什么用?」
「我这不是怜香惜玉么……」
「……」
玩笑后,金秘书说出了自己担忧的事:「要是我们袖手旁观,明日里施玉玑醒了,只怕要恼——虽然施家和张家都不足为惧,可要是他们联合起来……」
不至于扳倒裴家,却也能惹出不小的麻烦。
裴萧也明白这一点,他却不似金秘书那般担忧,只道:「别院是江染炸的,人也是江染挂上去的,他们施家若是不服气,可以直接去找罪魁祸首。至于我们为什么袖手旁观,没办法,谁让我们这里没人是司教授的对手呢——总不能为了一个施玉娇,把整个东朝基地都赔进去吧?」
这话听起来很有道理,金秘书直白地评价:「您这是把所有的过失都推到江小姐身上了?」
「不是推,的确是她做的。」裴萧苦笑,「相信我,江染不会希望我们裴家为她抗什么麻烦。」
她有能力处理的事,不会希望别人插手,特别是,这个别人是裴家人。
……
江染领着司叙回家,楚垣已经等在客厅,看到两人,他扔下一句「我去睡了」后,直接回了房间。
「楚队等在这里,肯定也是担心我们。」
本来他是要等他们一起回来的,看到裴清的车队过来后,她让他找走一步。
若是被有心之人知道楚垣的身份,这其中可以做的文章就太多了。
毕竟,西岭基地第一异能队的队长隐瞒身份潜伏在东朝基地……就算裴萧知晓此事,闹出来,裴家也不好收场。
司叙没有回应。
他垂着脑袋,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周身这都散发着困顿的消息,身子却站得笔直,仿若一棵挺拔的松。
江染失笑。
她牵着他回房间,他闭着眼睛,乖乖跟在她身后。
把人引到床上坐下,江染替他脱了衣服鞋子,又扶他躺好。
「你先躺着,我给你打盆水擦脸。」
「不擦。」司叙钻进被子里,「我洗过澡了。」
「可是你中途又出去了一次。」
「那是为了找你。」他把被子扯上来遮住口鼻,只露一双眼睛在外面,瓮声瓮气地控诉,「是你丢下我一个人跑出去,我才会出去找你。」
因为困,他眼里含了生理性眼泪,使得整个人看起来愈发可怜巴巴。
江染哪还有什么要求原则:「好吧,这次是我错了。」她倾身在他额头上吻了吻,「你睡吧,我去洗个澡。」
司叙满意得哼唧一声,不忘交代她:「你快点回来。」
江染捏捏他的脸:「知道啦。」
也就喝醉酒以后,他才会这般乖巧听话。若是平日里,她这么捏他的脸,他肯定是要连本带利地讨回去的。
哎,如此看来,还是喝醉酒比较可爱。
……
次日清晨,霍芷槡晨起准备出门散步时,和兴匆匆从外面跑回来的霍聆音撞个正着。
她无奈停下脚步,温声道:「什么事这么急?跑这么快,撞到人怎么办?」
看够了热闹,霍聆音此刻正在兴奋中。
「姑姑,我正要找你。」无视了长辈的教导,她挽住她的胳膊,笑嘻嘻地说道,「昨天那施家兄妹不是去了别院么?晚上,施家的别院就被炸了,施玉玑被人打晕扔在庭院里淋了一夜雨,施玉娇更惨,挂在城墙上挂了一夜!哈哈哈哈哈哈!」
霍聆音诧异:「什么人做的?」
按理说,基地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今早怎么还会这么平静?
没有直接给出答案,霍聆音神神秘秘地说道:「你猜。」
看她的小表情,霍芷槡心头一跳,有些难以置信:「是……司叙?」
「你猜错了,小姑姑。」霍聆音笑,「我就知道你会猜司叙。」
不是司叙啊。霍芷槡松了一口气,眼里浮现笑意:「你别卖关子了,告诉我,是谁?」
「是江染!」说起江染昨晚的所作所为,霍聆音好似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也不知道她哪来的炸弹,把施家别院炸得千疮百孔,又把施玉娇挂到了城墙上,早上路过的人都看到了,啧啧,最后还是施玉玑赶来才把人放下来……」
霍芷槡听着,眉头渐渐拧成一团:「染染她……为什么要去做这些?」
那孩子看起来机灵得很,不像是惹是生非之人。
霍聆音撇嘴,说起整件事的起因,她语气里满满都是不屑:「我听裴萧说,昨晚施玉娇安排异能者去袭击了司叙和江染,结果被吊打——江染那人记仇,想必是去报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