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染染是江以泽的女儿,他当然知道,他只是不明白,江以泽死去多年,就算是他的亲生女儿,又有什么用?
「江以泽和霍家小姐霍芷槡是拜把子的兄妹,霍芷槡后来虽嫁去了裴家,但两人依然保持着往来。」徐家和霍家交情不错,徐老对年轻一辈的恩怨情仇有所了解,「你没回来的时候,江染染和我大概讲了一下这次在北辰和东朝发生的事——就算没有司叙,比起严家,霍家和裴家肯定也更愿意回护江以泽的女儿。」
「……」
「更何况……」老人顿了顿,嘆息,「她身上本就藏着秘密。」
徐贺岁早就被其中的关系绕晕了,此刻只是下意识重复道:「秘密?」
「江染染在基地外遇到过那只变异丧尸。」徐老人在家里,消息却很是灵通。看晚辈一脸茫然,他冷笑道,「你们难道没人问问她,她是怎么脱险的吗?」
有人问啊,她说……想起女生的回答,徐贺岁眼角青筋跳了两下:「她说,是因为她长得可爱……」
「这种鬼话你们也信!」
当然没人信,可她摆明了不想说实话,他们能怎么办?
「你还不明白吗?」徐老敲着桌子,希望能点醒眼前这块顽石,「江染染能平安从那只丧尸手里脱险——这就是她的资本,蠢货!」
徐贺岁愣了愣。
「要是你,遇到那只变异丧尸,你有几分把握自己可以逃得掉?!」
徐贺岁沉默,挺得笔直的腰身稍微耸拉下去。
「还要我说的更明白一点吗?她今天突然跑来我们家,你以为真的是为了拜访?她就是来杀鸡儆猴的,你要是继续跟着严家胡闹,倒霉的不是你一个,而是我们整个徐家。」
老人吼完,对立在一旁的管家道:「把他给我关回房间,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放他出来!」
「爷爷!」徐贺岁一惊抬头,「爷爷,我知道错了,我手上还有工作没有处理完,我不会再去严家,我……」
「你手上的工作,暂时交给贺年。」徐老靠在沙发上,有些疲惫地闭上眼睛,「你给我呆在家里,好好反省!」
「爷爷!我真的知道错了!求你网开一面!爷爷……」
「带下去!」
有异能者进来,拖着徐贺岁出去,男人不甘的怒吼从走廊里传来,很快又消散在空气里。
等其他人离开了,徐贺年才从门口进来。
老人看了眼长孙,语气无奈:「贺年啊,你说他是可塑之才,我才提拔他起来,这次,可是你看走眼了——我们徐家险些被他害死了。」
徐贺年垂首:「贺岁还是太年轻,做事总有些年轻人的冲动任性。」
「年轻?」老人嘲讽地笑了声,「你看江染染年轻吗?我记得,她比你小了八岁。」
「是。」
「小姑娘尚且知道擒贼先擒王、打蛇打七寸,你看看他,当家作主这么久,急功近利不思进取尽想着走捷径!」老人越说越怒,「就凭这一点,有点眼光的人都只会把他当枪使——蠢货,还以为严家那只老狐狸是真的想提拔他呢!」
「爷爷息怒。」温声劝慰了两句,徐贺年扶老人去休息。
「贺年,我知道你不想和你弟弟争什么……」临出门前,老人叫住他,「可是,贺年啊,有时候有些东西是你的,怎么躲,都是躲不掉的。」
徐贺年垂着眼帘,没有多说,道了晚安退出房间。
徐贺岁的房间也在这一层,站在走廊里隐隐约约可以听到男人的怒吼声,徐贺年扯出一个苦笑,再次响起女生离开前说的话。
「争斗从来不是靠躲避来解决的,你一退再退,有些人却觉得理所当然。说实话,这次他做的不算过分,我懒得和他计较,若是还有下次……你退了,你们徐家也未必能保全——徐贺年,还不明白吗?徐家交到那种人手里,根本不会有明天。」
她一眼看穿了他的小心思,并直接点破。
争斗无法依靠逃避来解决——小他八岁的女孩子都明白的道理,他却一直纠结其中。
男人摇了摇头,走向书房。
还是魔怔了啊,当局者迷,大概说的就是他了。
……
江染接手了沈扬的工作后,连着召开了好几次基地会议,出席次数多了,渐渐地,有人发现,之前在会议上对着女生叫嚣过的人,再也没有出现过。
发现这一点后,再面对女生时,那些人的气焰会收敛很多。
严老自然也发现事情往不可控的方向在发展,他安排人去徐家打听过徐贺岁的情况,接待的是徐贺年,只说自己弟弟病了不便见客后便将人打发了。
这种话一听就知道是藉口,可能让徐家藉口软禁徐贺岁……说背后没有江染染推波助澜,他可不信。
他能打听到徐家的消息,别人自然也能。
知道徐贺岁的下场后,原本准备站队或者已经站队的家族再次回到中立态度,每日殷勤到严家拜访的人也没了踪影,严老正想骂几句墙头草,管家神色匆匆跑进来,说是少爷在酒吧和人打架,被对方挂在了城墙上。
严决身上多是外伤,除了一只胳膊还吊着,整个人已经可以活蹦乱跳。
这一跳,又跳出事了。
酒吧本就龙蛇混杂,各种身份的人都有,严决约了朋友到酒吧借酒消愁,发泄这段时间的郁结,谁知道两人喝了点酒,看到一个容色俏丽的姑娘,脑袋一热便想着上去调戏。
那姑娘是个异能者,她身边的朋友也都是异能者,严决没能讨到好,直接被对方以群殴的形式揍了一顿。
那姑娘的哥哥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根绳子,趁着他昏迷不省人事的时候,把他扒得只剩下一条内裤后吊在了城墙上。
路过的异能队只当作没看见,任由男人在城墙上挂了一整夜。
等第二天严家人发现时,城墙下站满了看热闹的吃瓜群众。
严家少爷一夜成名,连累整个严家都沦为基地的笑话。
严家人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可等他们去调查监控,却被告知,那天晚上整条街监控短路,什么都没录下来。
得到这个回应的严老气得呕出一口血,抖着手哆哆嗦嗦半天没能说出话,最后干脆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
霍聆音带队到达西岭基地时,正好是严决被挂在城墙上的那个早晨。
江染特意挑了离事发地最近的大门等她,接到人后,两人聊着聊着,就走到了吃瓜现场。
「我去,你们西岭基地都这么奔放的吗?」自诩风流多情的霍聆音惊掉了下巴,「这是在表演什么杂技?厉害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