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眼神一转,嘴角带了抹笑意,看向容婷道:“容二小姐,许是你我都在,小公爷不好和姐姐说话。”
容婷与她对视一眼,心知她是想给姐姐和容信制造独处的机会,于是会心一笑,道:“这好办,白露,我们便先出去吧。”
谷雨心中一紧,她如今目不能视,本就缺乏安全感,根本不想和这个恶劣的混球独处,忙道:“小公爷既来过了,心意我便领了。何况我与小公爷素不相识,只怕小公爷对着我说不出什么也是常理,容二小姐便和他一同回吧。”
容婷却是不依,道:“这可是你的未婚夫婿,怎能说是素不相识呢?”
说着又拉过了白露,道:“我们先出去了。”语毕便闪身出了门。
屋内只剩下了两人。
谷雨这时十分庆幸自己看不见,不然真是尴尬的眼睛都不知道往哪看。
床边玉白锦衣的公子仪表堂堂,眼中的鄙夷却再没了半分遮掩,上下扫了床上的清淡美人,冷哼了一声:“未婚夫婿?凭你也配。”
饶是谷雨并不是原书里那个对他一见钟情的杨家姑娘,可听到这般刻薄的话依旧有些愤愤不平。
缓了缓声线,她轻轻的道:“确实不配,毕竟我可做不出让手下去残害无辜之人这种事。”
容信没想到这看着纤弱的女子竟敢出言相怼,被说到心虚的点上竟也无从反驳,好半天才道:“害你的人是临时起意,并非我授意。”
“可管家之子说让你不必管了交给他的时候,你敢说你没想到他会如何对我?”
容信答道:“确实没想过。”
这倒是实话,容信这般的天之骄子眼中,向来看不见谷雨这样的小人物的,更不会想她的境遇。当时管家之子说交给他了,他根本不曾去想她会遇到什么,只想着麻烦解决了,随后便抛到了脑后。
谷雨却不信,冷笑着道:“反正我们这样的人在你们这些权贵的眼里,便是连命也不值一文。”
容信倒是没反驳,讥讽道:“你一个一心攀附富贵的女子,在我眼里确实不值一文。但我也不会滥杀无辜,管家之子不过是想绑了你吓得你退却,是那几个手下临时起了歹意,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命不好。”
谷雨气得呼吸都急促了,不停的和自己说不要和一个古代封建思想下的混球计较,好半天才缓了情绪。
“你出去吧,我不想看到你,不,是不想听到你,我会和你姐姐还有辅国公说你有好好和我赔礼。”
容信一个起身便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真是看见她就晦气,先是因为她他挨了鞭子,然后又跪了两夜的祠堂,连皇帝舅舅都惊动了,现下还得来和她赔礼,要知道除了家人,他这十八年来还不曾向什么人低过头。
容婷见弟弟出来,上前道:“你觉得如何?”
容信一脸迷茫,看了姐姐一眼,道:“什么如何?”
容婷脸上尽是笑意,道:“杨姑娘啊,这些天以来娘和我对她的印象都还不错,其实她长的也挺漂亮的,是个偏清冷的美人,人又不争不抢的,是个和顺的性子。”
和顺?容信想到方才字字铿锵的指责自己的女子,简直像听了个笑话。
英挺的眉毛一蹙,他不耐的道:“这都是怎么了?你们一个个的都被她骗了,不过是个满心攀附权贵的虚荣女子,怎的你们都说她好。”
“也不是说好,只是觉得她还不错,若是你觉得还行……”
容信打断她的话语,坚决的道:“我觉得她不行。”
说完便扭头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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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雨养到半月,额上的伤完全的好了。
这天白露扶着她去园子里晒太阳,谷雨坐在石凳上,白露在边上摘着花瓣准备午后做果茶用。
温暖的阳光洒在面上,空气中瀰漫着花香,白露时不时哼上几声不成调的曲子,谷雨觉着十分惬意。
自从看不见之后,她的耳力愈发的好了,坐了没一会儿,便隐隐听到不远处有些争吵之声。
“白露,是有人吵了起来吗?”
白露放下手中的小筐,仔细听了下,好像是从主屋那边传过来的。
她往那边瞧了下,正好看见容家的二女容婷正进了主院。
“似乎是主屋里传来的,我看容二小姐正往主院去呢。”
辅国公与长公主夫妻和睦甚少争执,独子容信从小受宠,父母曾声色俱厉的斥责他的时候极少。
如今在园子里都听的见争吵之声了,显然是动了大怒了。
谷雨有些不安,隐隐觉着这事许是和她有关,和白露道:“你扶我去院外听一听。”
主院内。
“我绝不会娶这个肤浅虚荣的女子!”
主屋内玉树临风的俊朗公子偏着头,白玉般洁白无暇的面容紧绷着,嘴角紧紧的抿着,一脸的倔强。
辅国公气上心头,抬手便将桌上的茶杯丢了出去,白瓷的茶杯应声碎裂在容信的脚边,他却连眉头都未皱上一下。
长公主被这一下吓得脸色白成了一张纸,很怕夫君再和儿子出手,上前抱住他的手臂,恳求道:“腾哥,信儿从小到大你连手指都未曾碰过一下,如今真要为了一个外人使父子决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