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不是也散着头发来见我的吗,只是官兵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容信挑了眉,道:“这能一样吗?我又不是外人。”
……你不是外人?难不成是内人?
谷雨竟是怀念起原来那个眼比天高的小公爷了,至少那时他不会像这般不要脸。
……
容信的伤势并不要紧,两人在应城只停留了两天,便重新整装再度启程往燕州行去。
这几日来,除了初时见着许之然那一次,之后他便和人间蒸发了一般,谷雨特意去找,也不得见。
许家的下人却说,许小公子被大公子送到外公家去了,说是老人家近来身子不好,特让他去照料。
谷雨深感怀疑,就许小公子这样一个整天玩乐的熊孩子,到底能照料什么。估计是许之贤瞧出了端倪,为免他惹了小公爷不快,便早早的给送走了。
虽是见不着有些遗憾,可日子还长,眼下容信这边……不容乐观,她也不想在这时候挑战他。
一行人快马加鞭,终于在第六日到达了燕州。
怀化将军武长麟因着在燕州下面的樊城治理疫情,并不在燕州府邸中,容姗本在军中阅兵,听闻弟弟带着杨姑娘已经到了,盔甲都来不及脱,上马便直奔家中而来。
几个大步迈至门内,容姗爽朗的笑道:“信儿,你可算是来了。”
容姗虽也是继承了容家一脉的好相貌,却和几个姐姐柔婉的相貌完全不同,英眉星目,稜角分明,因着常年在军中,肌肤晒成了好看的小麦色,是个带了几分英气的女子。
容姗一边说着,一边目光在内里一扫,便瞧见了坐在椅子上的女子,而她那向来眼高于顶的弟弟,正柔着目光,亲手给她端着茶水。
这……
容姗眨了眨眼,再看去,那素静淡雅的女子已经微有些嫌弃的推开了自家弟弟手中的茶,朝着自己站起了身。
容信将茶杯放至一边,这才跟着抬头看了她一眼,道:“路上出了些小状况,耽误了几日。”
两姐弟自小打到大的,虽是久不相见,依旧十分熟稔,比起许久未见的弟弟,容姗更好奇他带过来的这位杨姑娘。
谷雨朝着她福了福身,礼貌的道:“谷雨见过五郡主。”
容姗没想到这个传说中的杨姑娘竟是个清淡素雅的漂亮姑娘,目光怔怔的上下打量了好几圈。
听说杨夫人当年离去后一直生活在一处小镇之上,然而这位杨姑娘,一身浅杏色的衣衫,相貌清丽无双,举止言行处处得体,哪里有小门小户的俗气,倒像是个书香门弟的大家闺秀。
再一细看,这姑娘的发式……不正是小时候她逼着弟弟学着梳的那一种吗,仔细打量了下,那上面插的玉簪,也很是眼熟。
容姗不由瞪大了双眼,看了看簪子,又不确定的看向了容信。
容信却没回应她,只是温声对着谷雨道:“这里没人这般唤我五姐的,她的性情不拘小节,你唤她五郡主也太客套了,不如跟着我唤五姐吧。”
谷雨想翻个白眼给他,唤个毛线五姐,听着好似她也是他们家的人一般。
“这……只怕有些失礼,不然这里的人唤五郡主什么,我便也唤什么吧。”
容姗觉着这画面有些过于诡异了,她收着的信里说什么来着,信儿厌弃杨家姑娘,两人求了父亲,来燕州寻医,治好了眼睛便解除婚约,一拍两散。
一拍两散?这像是要一拍两散的样子吗?她家弟弟眼珠子都快粘人家身上了。
容姗又想到母亲在信中的意思,似乎对于信儿的这个媳妇,上至太后,下至母亲,都是极为满意的。
这么一想,她倒也不纠结了,既是全家都满意这个杨姑娘,倒也是皆大欢喜,剩下的,就只有治好眼睛一事了。
这么一想,容姗心里便已然将谷雨作自家人来看待了。
“无妨,你喜欢怎么唤都随你,我这里向来没什么大讲究的。”
一边说,容姗一边将手中的刀递给边上的下人,潇洒的落了座。
“你来的时候正好,这会儿燕州比京中凉快多了,有时间可以出去转转,这里的好吃的也不少。”
说完,又想起谷雨眼睛不方便,可要如何出去游玩,正想着怎么弥补几句,便听弟弟道:“也好,谷雨,你先歇几日,这燕州的桂花开的早,城中处处幽香,十分宜人。我带你四处转一转,再带你尝尝用新鲜桂花做的小食。”
这姐弟俩,倒真当她是闲来做客的了。
谷雨笑着道:“五郡主和小公爷事务繁多,我哪好过多打扰,此行既是为着治病,便不必劳烦了,还是先医好了眼睛,再做别的打算吧。”
容信偏头看她,眼中带了一抹微不可察的委屈,道:“姐夫不在,五姐要坐镇军中,说她忙倒也没错,但我此行除了守着你,可没别的事了,谷雨,难不成你要扔下我一人?”
这怎么能叫扔下他一人呢,要知道容信从前可是个纨绔子弟,没有她他也有大把事可以做的好吧。
谷雨没理会他的这点小情绪,转而朝向容姗道:“五郡主,我听闻元思道长在村子里受了伤,眼下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