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奇葩理论, 这前后有因果关系吗……
“应该不会吧,容将军是将军, 婢女是婢女, 两人做的事情不一样,怎能相提并论。”
容信执着的道:“那也不要她们,左右司晴没几天便过来了, 我都照顾你一路了, 还差这几天吗。”
好像也是。
“谷雨。”容信目光认真的看了过来。
“你怕吗?”
谷雨没明白:“怕?”
“嗯, 元思道长情况不明, 若是……你怕吗?”
谷雨当然怕,她不想一辈子都做一个瞎子, 她想亲眼看看这大千世界的风光,而不是靠着原主的回忆过活。
低头静默了会儿, 谷雨平静的道:“我很怕,可是怕也没有用。我想,如果真是这样……那大抵便是我的命吧。”
虽是这般说, 不过谷雨心中还是有底的。
虽然她穿了进来,对原始剧情多少有影响,可是与元思道长这边一直是没什么交集的,按理来说,他能在原书中的剧情里出现在京城给原主治眼睛,现下是不会有什么事的。
可是即便是这样,毕竟现下里受着眼盲之苦,谷雨免不了还是有几分担心。
容信打量着她略带了愁绪的面庞,放下酒杯,仿佛是在承诺一般,认真的凝视着她,极郑重的道:“谷雨,即便你这样一辈子,我也无所谓的。我是说真的。我愿意照顾你,做你的眼睛,永远对你好,事事都依着你,用一生来补偿你。”
虽然容信是肺腑之言,谷雨却并不太领情,他便是对她再好,也替代不了她的眼睛。她想要恢复光明,想要再没有束缚,想要与妹妹过着普通安稳的日子。
容信的目光带了几许憧憬,幽幽的道:“父亲喜爱你,而母亲一向疼我,她那里也是不难的,还有皇帝舅舅,太后,他们都会喜欢你的,我们生几个孩子,以后,你想去哪,我就陪着你,等到你我白发苍苍……”
“等等。”
谷雨打断了他的幻想,失笑道:“小公爷你这想的也太远了,我觉着我眼睛还是能治好的面大,你说的这些大抵都是不会发生的。”
容信回过神来,目光幽深的望着她,别有深意的道:“未来犹未可知。”
谷雨并未深思这句话内里的含义,回道:“是,未来犹未可知,所以小公爷也没必要做这些打算。”
容信嘴角含笑,默默的挑着最好的一块肉夹给了她,并未再出言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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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燕州的将军府邸里住了三日,终于传来了好消息,元思道长发了几日烧,醒来后病情逐渐稳定,容姗的信到村子里的时候,他已经可以起身了,想来,再有个十天半个月,便可以好利索了。
谷雨在欢喜中数着日子,五日后,元思道长的人便已经到了将军府。
道长的腿伤并未好全,只是如今虽不能行走,别的却是已经无碍了,听闻谷雨的遭遇,道长心肠慈悲,便早早的坐了马车赶来了。
给谷雨诊了脉,又查看了额上的外伤,双眼的情况,元思道长最终制定了一套治疗方案。
针刺,放血,药浴,吃着会带有呕吐副作用的药物,谷雨遭了很多罪,可为了重见光明,她都咬着牙挺了过来。
而容信看着她苍白脆弱的样子,被内心的怜惜与负疚反覆煎熬着,比她还痛苦,他并不怕痛也不怕苦,如果可以,他多想去替她承受这些,而不是在站在一边眼睁睁的看着她受罪,心如刀割。
他一生一世都要对她好,再不让她受到一点点的伤害,才能偿还他曾经的错误决定带给她的痛苦。
终于在第五日,谷雨开始隐隐可以看见光了,慢慢的,色彩,物体的影子,她与这个世界好似隔了一层厚厚的毛玻璃一般,一切都是模糊的。
这一日起,那些令她痛苦的疗法终于可以停了,道长用纱布将她的眼睛覆了上,药方也换了。
到了第十日,谷雨眼上的纱布取下的这一日。
谷雨坐在屋内,内心满是紧张与激动,容姗这一日也没去军营,在一众人期待的目光中,元思道长缓缓的将纱布拆了下来。
“杨姑娘,虽然屋内已经拉了帘子,可于你而言,许还是有些过亮的。稍后你睁眼时切记要试探着慢慢来,乍见光明,勿要被光刺了眼睛才好。”
容信坐在谷雨的边上,悄悄捏紧了拳头,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一张脸苍白如纸,看上去比谷雨还要紧张。
纱布缓缓落下,谷雨睫毛微颤,小心的睁开了眼。
虽只是睁开了一条小缝,却仍是被忽然而来的明亮刺到了,谷雨下意识又闭上了双眼,缓了缓,才又试着一点点的睁了开来。
初时,谷雨只觉着一片明晃晃的,因为于她来说过于明亮,眼睛并不是很舒服,几番往复开合双眼,她才慢慢适应了。
时隔一世,她终于重见了光明。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长着花白鬍鬚的中年男子,一身青灰色的道袍,正和蔼的笑着望着自己,想来这便是元思道长了。
在他的边上,站着的是一个一身英气的美貌女子,想来便是容姗了。
视线微微移了开来,谷雨不由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