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亦平正和方若婳坐在院子里杀五子棋,就听到一个微颤的声音传进耳朵。
夏亦平摆摆手。
“你可以回去了。”
袖依接过那道圣旨,给了那小太监几两碎银,小太监飞似的走出了王府。
今天真是幸运,王爷心情不错,不然自己又得被吓个半死。
一想到每次来的时候夏亦平那长冰川似的脸,小太监就忍不住打颤。
“呀呀!我要悔棋,这次不算。”
方若婳一把盖住棋盘,冲着夏亦平撅起嘴。
怎么又输了,这男人真变态。现在自己已经很少能赢他了。
夏亦平眉头微微挑起。
“开始耍赖了?”
“谁耍赖了,刚那小太监一来分神了而已。”
边说,边把棋盘上的棋子推的乱七八糟。夏亦平有些无奈的笑笑。
玩了十盘,毁了六盘。
“你去看看圣旨吧,王爷日理万机,别误了大事。”
“哈哈。”
这丫头,真是拿她没办法。
夏亦平昂头一笑,接过袖依递来的圣旨。
风越老太后六十六岁生辰,让他去为老太后庆生。
看着圣旨上的内容夏亦平并没有意外。根本就是意料之中。
把那片薄薄的绸子扔到一边,夏亦平收起棋盘上的棋子。
“再来。”
“夏亦平。”
方若婳在棋盘上落下一枚棋子,没有看夏亦平的脸。
“我要回风越了。”
“刚好。”夏亦平像是早就料到一般,笑吟吟也落了一枚。
“恩?”
方若婳是明显有些意外的。
“老太后生辰,我得去送礼。”
方若婳这才恍然大悟。
老太后的生辰她怎么给忘了。
华无缺已经接回老太后回了宫里了吧。梦纭香呢?也跟他一起回去了么?这次应该不光是太后生辰吧,说不定同时宣布的会是他和梦纭香的婚讯。
他们之间从来就没有过地久天长的承诺,从来都什么都不是,两个人结束了这么久他从未找过自己,还想什么呢?
方若婳自嘲似的笑笑。
“你又输了。”
夏亦平眯起眼睛看着方若婳。
“多练几年再来挑战我吧。”
这次是夏亦平推开棋盘,站起来转身朝门外走去。
方若婳没说话,走到一棵树旁抬脚上了树,躺在了粗粗的树杈上。
阳光传过层层枝桠照在方若婳脸上,暖暖的,却不刺眼。
终于要回家了。
第四日。几百名骑着骏马的侍卫随从,几十辆装着各种珠宝礼品的丝绸马车从悦荷城出发,浩浩荡荡的朝着风越方向前进。
既是老太后生辰,风尘大陆三大国之一的夏安出手当然不能寒酸。
看车那一车车的绫罗绸缎,金银珠宝,珍奇宝物,方若婳却突然想到,这要是走到半路杀出一批刺客把这些礼品都抢了,一定很有趣。
想着想着就睡着了,搂着小眼睡的那叫一个香。夏亦平坐在宽大舒服的马车里看着方若婳一如既往的睡相笑了一路。
方若婳的想法早被夏亦平看穿,不过若真被那些小毛贼得逞,那他夏亦平还真是失败。
车队行进到一处就会引来无数目光。毕竟如此规模的皇家车队有些人一辈子也不会有幸见上一次,百姓们全都争先恐后的想要靠的近些。
夏亦平推推口水直流的方若婳。
“你若是想让全城的百姓都看见你流口水的样子就继续睡吧。”
过了半天,方若婳揉揉惺忪的睡眼,擦擦口水往窗外一看,脸顿时就黑了。
要是被那么多人看到自己流口水的样子,那她的一世英明可就全毁了。
悲剧,悲剧啊。
“这是哪?”
“就要出夏安国境了。”
夏亦平刚说完话,前面突然混乱起来。
方若婳一掀窗帘,大喊了一声“别慌”飞似的冲出马车。
马车正行进着,一只狼狗突然冲进车队,几匹马慌乱冲向人群,已经撞伤了几名行人。
方若婳落到一匹马的头上用力一踏,拉住缰绳在马背上翻了一圈又跳上另一匹,重复了几次这样的动作,几匹受惊的马竟然全都安静了下来。
一时间百姓们鼓掌叫好的声音差点震坏了方若婳的耳朵。
方若婳笑着摸摸那几匹马的头。
“乖,不怕。”
那叫一个温柔。
方若婳气喘吁吁的回到马车里一屁股坐到软榻上。
“我老了。”
“爱妃什么时候也能如此温柔的对我一次?”
夏亦平笑道。
“爱妃,本王累了。”
白了夏亦平一眼,方若婳搂着小白躺下来。
这阵子没怎么练功,体力怎么差成了这样。肺活量都不够了。
“夏亦平!”
一声清脆的声音由远至近,听声音也知道是夏罗薰。
“公主,您这样跑出来皇上会担心的。”
袖依面无表情的拦住已经冲到马车前的夏罗薰。
“我不管,我要跟夏亦平一起去。”
“罗薰,你当我是去游山玩水么?”
夏亦平的声音从马车里淡淡传来,夏罗薰更气了。
“凭什么她就跟你一起去!”
“凭她是风越国的人。”
“区区一个风越平民有什么好,你们怎么都这么护着她!”
夏罗薰有一瞬间的微怔,随即冲着马车喊起来,哪里还有公主的样子。
“罗薰,不要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夏亦平的声音变的严肃,那股压迫感也越来越重。
“堂堂一国公主站在街上大喊大叫,夏安的颜面何在!”
“夏亦平。。。你。。。。”
夏罗薰不可置信的瞪着马车内夏亦平坐着的位置。
他竟然隔空点了自己的穴!
“送公主回宫。继续前进。”
夏罗薰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车队,眼角滑过一滴晶莹的泪。
夏亦平,你当真不知道我为何撇下公主的面子不要,站在这里大呼小叫么?
一直记得和夏亦平初次相遇时的情景。
两年前元宵节,一片灯火阑珊下那红衣似火的男子庸懒的斜靠在一家茶楼的窗子旁,红发飘扬,眉眼落寞的看着漫天的焰火,嘴角始终挂着一抹看不出喜怒的笑。
只那一眼,从此心里便再也容不下他人。
不是没有听过安王的名号,他那潇洒身姿以让人过目不忘。
夏罗薰原本以为传说中美的不食人间烟火的安王只是长相胜人一筹,对那些对夏亦平日思夜想的女子们也始终嗤之以鼻,可只那一眼,却也让自己沦为了和她们一样的境地。
两年,整整两年,闭上眼睛想的是他夏亦平,睁着眼睛更是。每次想跟他接近的时候却都会被他不留痕迹的躲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