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不交给黄瑰?”
“别提了。枉你们两个,一个生得稳重,一个生得精明,却一个遇事能避则避,一个竟给我惹是生非,可怜我一片苦心啊!黄瑰丫头这一个月也无暇见人,你这丫头又要推辞?”
曲招顾盼眸转,想到什么似的,莞尔一笑:“妈妈,我知道了,我不推辞就是,你放心。”
“这就是了!你答应了,我就放心!”娇蔷起身,曲招跟着起身,娇蔷笑着对曲招说:“不用你送了,我回去看晓绮收拾好了没有。对了,如果忙不过来,叫紫衣她们帮你。”
曲招答应着,突然想起一事,问道:“十个傲东国舞姬中,会有月牡的徒弟吗?”
娇蔷想了想,摇了摇头:“这个,我倒不知。如果不想让徒弟渡海来风越,月牡总是有办法应对的。当年诡姬之舞出事,还不是月牡暗中摆平的?”
北江战事结束。
江北的雪然国遣使来风越国,风越王为表和平之意,调遣北江沿岸驻守的飞虎将军回朝,只是雪然国亦知,风越国东北部山中郡,有一支林家军岿然,因此不敢趁机妄动。
飞虎将军还朝这日,王都热闹非凡,比雪然国使者到来之日更见热闹。这也难怪,若非飞虎将军,雪然国的马蹄恐怕早已踏进江南,江南百姓哪能免受其殃?
又不禁感叹,百年之前,雪然国与风越国本是一家,都在丘氏的统治之下,丘氏失政于招氏后,雪然族大肆入侵,逼得招氏率臣民南下,在飞虎将军的护卫下渡过北江,来到江南之地,幸得江南氏族中杜氏辅佐,才算立稳了脚跟。
听说,飞虎将军面目柔美,初无法威慑敌人,后来得到一个铁匠建议,在头盔上装一副狰狞面具,如此带兵陷阵,所向披靡,雪然国的嚣张气势才渐渐降下。
百姓们都有些好奇,一个才武而面美的将军,会是什么样的呢?
大街小巷比肩接踵,叫卖声也趁机喧哗起来。太阳渐渐升高,午时又到,百姓们望得脖子都算了,等的肚子都饿了,怎么还不见飞虎将军率军出现?
王都最大的酒楼里,三个人临窗而坐,神情各异。
街上的人如潮涌来,酒楼里一瞬间就座无虚席了,看着各色人等抢占座位的速度,美度娘一愣一愣的,夹在筷子上的菜都忘了往嘴里送。邻座的方若婳一身男装,面到微笑,催道:“别看了,度娘,快吃你的吧。”
对座的晓绮早就嘟起了嘴,哼道:“你再不吃完,我们可要走了!”美度娘回过神来,见方若婳和晓绮都已经放下了筷子,心里有些不甘:“你们干嘛吃这样快?”
晓绮白了她一眼:“还快?再陪着你这样耗下去,太阳都要下山了!”
晓绮心里嘀咕着:妈妈根本就不该对她们这么好!
一个白衣公子退出来,娇蔷站起身来,细细打量这公子,极其清秀的长相,一袭月白长衫,风度翩翩的举止,温朗如玉,却又似月白风清。娇蔷讶叹不已,暗想:“这样的人都得不到出门相送,曲招这丫头,眼光是不是太高了点?”
自从知道方若婳和美度娘就是月牡的徒弟,娇蔷对她们两人格外看待。原本打算让十个傲东舞姬都来排练诡姬之舞,但是十人之中资质各异,唯有方若婳和美度娘领会得快,毕竟是月牡坐下的子弟。
方丞相限定半个月内出演,娇蔷只有建议先让方若婳和美度娘排练,得到许可后便抓紧了她们两个,那知对于这样的紧锣密鼓,方若婳尚可忍受,美度娘则嚷了起来,要这要那的,还要出相府逛荡半天。
娇蔷无法,只好让她们稍稍装扮,着晓绮跟着她们,嘱咐务必在午膳之前回去。哪知美度娘出来了,就像出了笼子的鸟儿,东看看西逛逛,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对什么都好奇不已,还硬是和晓绮说:“娇蔷说好是半天的,我们早膳以后才出来,当然要午膳之后才会去!”
听娇蔷说到丞相大人,小丫头一脸兴奋,忙拉着娇蔷的袖子问:“丞相大人可是要来我们秀香楼?”
娇蔷瞋了小丫头一眼,甩开她的手往楼上走,边上楼边说:“丞相大人是什么人,要看歌舞还要到我们这里来?”
丫头想了想,脸色顿时有些悻然:“是噢,听说丞相府里美姬如云。”抬头见娇蔷上去了,赶快举步跟上去。
回到房里,让小丫头打水来,洗了把脸,娇蔷叫人请黄瑰到过来。
晓绮说不过她,夜姬舞女扮男装,一副大哥护小妹的态势,只好依着美度娘到酒楼来吃饭了。
“别在这里幸灾乐祸,若不是我与这儿的掌柜熟,你哪能坐这么好的位子?”见美度娘盯着那些没抢到座位的人看,晓绮不由得冷嘲热讽起来。
这样被女人毫无顾忌地打量,胡炔今生还是第一次,不禁眸色暗沉,似恼非恼中阴狠之气逼人而来,“坊主在看什么?”
“啊!”这样冷冽的语气!娇蔷心中禁不住一阵战栗,直觉四周冰凌聚拢而来,空气都变得冷凝了,忙低下头去,暗里嘀咕:“确是将相之器,非同一般!”看来是她忘形了。
稍稍恢复常态,以蒲柳之姿行礼:“贫妾拜见丞相大人。”声音娇媚如同双十女子。
“起来吧。”转瞬间空气解冻,胡炔脸上已看不出喜怒,声音也变得温和了起来:“秀香楼主请坐下说话。”
也不管老仆妇眼中的刁难之意,见丞相夫人转身,方若婳如礼恭送,听见脚步声远了,才抬起头来,透过竹梧绿影,见一座秀丽小轩,想必就是丞相夫人的住处。
经此一惊,不敢再往深处探寻,方若婳绕过水池,原路出了花园。
池中小岛上,微风扶疏,溪涧轻响,两杆垂钓,一槛茶香。
“大哥,今日又你运气好。”清俊男子一袭青衫,轻抿一口茶,笑容闲逸,见旁边的钓竿微沉,目中似有期待之色。旁边的中年男子长相与他有几分相像,留着两撇胡须,一副凝神屏息的样子。
微弯钓竿骤然下沉,中年男子“哎”了一声,猛然提钓竿,青线带出一条大青鱼,震荡着不堪重负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