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达城的盐价忽然大起,百姓颇有怨怼,公子您看此事应当如何处理?”
“这种你还用问我?就如平常一样就好了!”
“属下也曾派人去勒令抬价的盐商降价,但他们宁可将货物收起也不愿意降价。到如今已有半月,有些百姓已经买不起盐,举家淡食了。”
“那就调大批的官盐过来,他们爱保存多久就保存多久吧!”
“奇怪的是,泉州已无盐可调,要从更远处调集而来时间未免太长了,解决不了燃眉之急。”
萧博裕奇了,笑道:“天底下什么都可能缺就是不可能缺盐,海水也会因大旱而缺少不成?”
“属下也甚是奇怪,但事实是确是无盐可进,新盐要晒好也是十多天以后的事情,属下已请人留下来给我,但要运到也是一个多月以后的事情,只怕民怨已深,不好向节度使大人交代。”
萧博裕笑出声来,无所谓道:“买不起盐的不过是穷人,拖个个把月,那些有钱人也不会在意那点小盐钱!就照你设想的做吧,但是我好奇的很,那些人都是聪明人,怎么连我的命令也敢反对?还有,你去查查今年到底是怎么回事,竟然连官盐也有短缺的时候!”
利承安闭目一会,好像在想些什么,一会方缓缓的睁眼,灰色的瞳孔更显冰方沉默,道:“这也怪不得那些盐商,他们手头存货不多,若不提价只怕维持不了多久。泉州方面属下也是奇怪,曾派人调查过,却并无任何有意义的消息。毕竟不是我们的地盘,人家的事自然是难探听得的!”
萧博裕听他说完,半日方道:“韦冀温那里怎么样?他的存货应当不少,依他的脾气是不会乱抬价的。”
利承安不带任何波澜道:“华公子虽然没有提价,却也拒绝卖盐。”
萧博裕好笑,摇头道:“他用这样的方式反抗?呵,他当我是青天大老爷了么?我知道了,你下去吧!”他这样算是不为难利承安去追查这件怪事了。利承安松了一口气,默默地退下去。地区的税收虽大多不干那啥的事,但一部分的货物还是要实行那啥的,盐便是其中的一项。宣武军节度使的地盘无盐可出,也只能去求别人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利承安才出院门就被萧飞扬撞见,萧飞扬急道:“利承安,你可曾和博裕说了今雨的事?”
利承安道:“没有。”
萧飞扬大怒:“你这个利承安!”
利承安道:“方小姐现在如何?”
“还在尼姑庵里不肯回家!再这样下去只怕全城的人都要知道了!”萧飞扬急得冒火,他早早心里把方今雨当作自己未来的儿媳,被人知道自己的儿媳妇曾经为了赌气要出家总不是件光彩的事。
“大人明明知道公子不关心此事,就是小人说了也无济于事,又是何苦呢?大人还不如劝公子放了华公子的未婚妻子,听说方小姐很听方姑娘的话,此间的事又是由于公子要娶方姑娘而起。”
萧飞扬不说话了,挥手让他滚,利承安一言不发便下去了。萧飞扬岂不知方若婳方是症结所在?但是现在方若婳在张府,在老夫人手里,这么多年来萧飞扬都不敢去见老夫人一面,生怕老夫人把他给生着吃了,还去向她要人,这不是寿星公吃砒霜,找死嘛!萧飞扬在院门前急躁地走了两圈,嗐地一声转身而去,决定再不管这事了!老夫人他得罪不起,他亲生的儿子他也得罪不起,还不如夹着尾巴过自己的日子罢了!
方夫人在张府门口苦苦向那看门的小厮哀求,“求求你让我进去吧!”
那小厮横道:“不行!老夫人有吩咐,方家的人一概不得入内,夫人还是快请回吧!”
方夫人满心的苦楚,堂堂一个将军夫人,竟然对一个卑贱的小厮低三下四,也管不了什么面子不面子了,那小厮怎么赶她她都不走,求了大半日。一辆马车在大门前停下,是裘明煦回来了,那小厮忙甩开方夫人的手,赶到前面。
裘明煦见了她,道:“这不是方夫人吗?你怎么在这?为什么不进去说话?”
方夫人泪水涟涟,已不知如何应答,那小厮垂首答道:“回大人话,是老夫人有吩咐,不许方家的人踏入府门半步,小人这才……”
裘明煦拂袖道:“胡闹!狗才你也忒胆大,随便什么人都敢拦着,还不快带方夫人去见老夫人!”
那小厮满肚子叫苦,这是两边不讨好的活,就算有裘明煦的话保着,到了老夫人那估计又是一顿狠骂,却也无法,只得应了一声。方夫人破涕为笑,忙行礼道:“多谢张大人!”待裘明煦走了进去,方跟着小厮从小门进了府。
方若婳和老夫人,张夫人在厅中说话,闻说方夫人求见,方若婳便雀跃起来,方夫人来了就能知道方今雨的消息了,这些天来她天天吃不好睡不着,也不知道方今雨究竟找着了没有,外面风风雨雨,她这儿只被瞒得密不透风。华无缺处迟迟不见有什么消息,就算他沉的住气温书也早该来了,却是全无动静,现在又添上方今雨失踪这一条,左右加起来,方若婳在张府就算吃着龙肝凤脑,枕着金丝玉被也舒服不了了。
老夫人一听是她,顿时大怒:“不是早吩咐过不许方家的人进来么?为什么要带进来!”也不顾什么体统颜面,声音吼得震天响,也不想想方夫人就等在外面,听到了该多难堪啊!那小厮忙跪在地上,头磕得跟捣蒜似的,一个劲的说:“是老爷叫放进来的,可不干小人的事,不干小人的事啊!”
张夫人柔声道:“娘,人家已经到了门前了,不见不太好吧,再说是老爷亲自允许放进来的,娘您不看僧面也看看佛面不是?”
老夫人气道:“说什么他们家的闺女要出家,非要方若婳去看看。这他们家的闺女出家跟方若婳有什么关系?今日来八成又是罗索这件事,你说烦人不烦人?”
方若婳讶然起身,“什么,今雨要出家?老夫人您早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