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轻尘怒而回首瞪了他一眼,她眼中似乎有某种让人心慌意乱的怨恨一闪而过,周通判栽倒在地。
秦俊风道:“没有人教唆的了我,是他招惹我在先,我也没想到他是那么的脆!”
华无缺和风筝挤上前来,正巧听到这句,
宁轻尘八爪章鱼似的攀在秦俊风身上,脸上是压抑不住的笑意,衣袖因为她的动作褪到臂弯处,露出大段大段雪白的手臂,令人遐思。
可怜的秦俊风镣铐加身,早是一身的疲累,被她这样一搞,更是脖子都要掉了,舒了一口气:“宁小姐……”
宁轻尘梦幻一般的语调:“你叫我什么?”
“轻尘……”
宁轻尘笑声如珠贝落地:“这才像话呢?”
秦俊风叹道:“你明明可以脱了这干系,为什么要临时反口,和我坐牢!”
“那你为什么不和那糊涂官说是我杀的人,为我吃这份苦,受这份罪!”
“我说过……我只为一个人死……”
宁轻尘笑点他的唇:“你慌什么?你辩解什么?你在怕什么?你生怕自己会说除了他你还愿意为另一个人死!”满心欢喜地重新停靠在他胸口:“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瞒不了我的,别的男人喜欢我,贴上来还来不及,你却要装模作样的假装不喜欢我,有人要给我金山银山,有人要给我一世的荣华,只有你愿意为我而死,连性命都可舍弃,还有什么不肯给与呢?”
“……舍得命,却未必舍得别的东西!”
宁轻尘体贴道:“你是说华三哥!”兀自笑了:“傻瓜,我怎么会要你为我同他作对呢?”
秦俊风这才露出笑容:“真的!”
“自然是真的!”
秦俊风伸手搂住了她:“你……为什么要喜欢我!”
“是啊!为什么呢?我也不知道,这样说来,那姓周的也不是一无是处,临死还做了件好事,只怕没有这件事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是喜欢你的!”
秦俊风沉默了,直到现在,他还有点莫名其妙,怎么会就这样和这个女子在这样的环境里相依相偎呢?似是梦境,却又不愿意醒。
宁家二老来看宁轻尘来了,才进牢房宁夫人就哭开了:“女儿,我的女儿啊!”
宁轻尘笑嘻嘻地迎到牢门前:“爹,娘!”
宁夫人看见这牢房阴暗潮湿,一股子霉味和说不清道不明的恶臭,话也不说,拉着宁轻尘的手就哭开了,宁老爷一声声的叹气:“女儿啊!你这到底是做什么?这里难道很好玩吗?”
宁轻尘拉过秦俊风:“他好玩!”秦俊风向两老行李,愣愣的,没反应过来,两老大眼小眼地打量了秦俊风一番,同宁轻尘以前看上的公子哥儿不同,没有出色的仪容风度,听说只是华家的家臣,没有显赫的家世,这大小姐怎么会看的上他,又不好说什么?宁夫人哭道:“你就是为这小子进这里的,这里哪里是人住的地方嘛,女儿,你乖乖地和我们回家去,啊!”
宁轻尘道:“你们又给那狗官塞钱了!”
“那有什么办法,你总不能在这里呆着呀!”
“只怕爹娘不要给他钱女儿我还能少受点苦,早点脱了这灾难!”只要还有一点油水,那县官是不会放手的,巴不得把三家连渣带水的吃了下去,宁家牵扯到了宁大小姐,没办法,只得任他敲诈,华家不过是少了个奴才,表面上是根本不放在心上,连县官派去的人都懒得见,谢知余早是一肚子火气,宁轻尘再不在这里待着,只怕他要在秦俊风身上撒气,秦俊风要吃苦头了,现在是给钱的和没给钱的呆在一起,他能拿秦俊风怎么样,得罪了宁家,大笔的银子又要飞咯。
宁夫人跺脚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嘛,难道你在这里就好了吗?”那跺脚的神气和宁轻尘几乎是一模一样的,秦俊风总算知道她这脾气是从哪学来的了。
“爹,娘,我自有主张就是了,你们别给那狗官什么好处了,不然他是不会轻易放过我的,越老实越好欺负呢?”
“你这孩子……”
“他吃过了甜头是不会把我怎么样的,得罪了宁家他也没有什么好处,放心,他关不了我几天的,爹,你让人送点东西进来,把这里收拾一下,好不好!”
她都这样说了,两老也别无他法,宁夫人又看了秦俊风一眼,不满道:“那谢知余也真是的,怎么把你和一个大男人关在一起,成何体统!”
“是我非要进这间牢房的!”
“你……唉!你这孩子!”
宁轻尘如此宁家二老也是无法,叮嘱了她好一会方离去,不多时买通县官狱卒,派人进来收拾了牢房,一个美貌的大小姐在这暗无天日的牢房里对镜梳妆,咱们看都是一件诡异的事。
宁轻尘盛妆罢,镜中见秦俊风自身后行来,灿然一笑,看他脸上颇有郁郁之色,宁轻尘起身将他按在椅子上,酥手环住他的脖子:“秦俊风,你怎么了?”
“你……我……”
“什么你呀我的啊!你是不是还是无法相信!”
“嗯,我不完美!”
“我看上的就是完美的!”
“每一个都是,那他们……是怎么变得不完美的!”
宁轻尘僵住了:“你还在在意那些人的话!”
秦俊风愣住了,随即心冷如铁:“我不在意别人的话,我只是不想像他们一样,终有一天要满世界的找你,莫名其妙的被你离弃!”
原来是这样,宁轻尘微微的一笑:“那你告诉我你有哪些不完美的地方,我好鉴别一下!”
华无缺和风筝疲惫地行在回去的路上,风筝道:“这样做真的有用么!”
“自然是有的!”
风筝抬头看了华无缺一眼,迟疑道:“别人都说华大哥舍不得出钱救秦大哥,是不是真的!”
华无缺笑道:“哪里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不出钱还好,出了,这官司一年半载的也结束不了,秦俊风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关他几天还好,时间长了,可不知道他要闹出什么事来!”
风筝明白一些了,欢喜道:“原来是这样,我懂了!”
此时暮鸦阵阵,街上行人渐稀,空气中涌动着某种让人不适的气息,风筝忽然像发怒的猫一样,全身紧张起来:“有妖怪!”
华无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屋顶上探出一颗巨大的头颅,瓦片在妖怪身下轧轧作响,痛苦地哀鸣,是那蛟妖,风筝怒吼着就要扑上去,华无缺忙拦住了他,那妖怪的眼神,如此的悲伤落寞,在丑陋的脸上,缓缓滚出大滴大滴的泪水,华无缺总觉得,这妖怪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一些疑惑渐渐盘旋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