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廉冷声道:「原来这就是你放出屠沉作乱,亲手杀了知耻的理由吗?」
「我没有杀他!知耻不是我杀的,他是我亲弟弟,我怎么会杀他!」
「是吗?当年我们亲眼目睹你打碎神器把屠沉放了出来,你是如何不顾兄弟情义对我们下手,将我们打成重伤?知耻还想着他是你弟弟,你肯定不会伤他,所以返回去找你,他想的是带你去找师兄承认错误,找到解决的办法,谁知你根本不顾他是你亲弟弟,竟然一剑刺进了他的心口。」
那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知廉身子颤抖着,看知礼的眼神充满了怨愤。
「你知道那日为什么我们要去找你吗?因为再过两日便是你的生辰,你不是一直想要掌门之位吗,师兄打算在你生辰那日把掌门之位让给你,知耻想告诉你这个好消息……而你,竟然连两日都等不了了。」
「少在这里信口雌黄!你根本不是知廉!你是不是找人假扮知廉就为了给我泼脏水?知廉根本没醒对不对,他丹田尽废,又中了蛊毒,根本不可能醒过来!」
虞昭幽幽开口:「原来知廉师叔身上的蛊毒是你下的。难怪你胸有成竹安排这一出,是料定了知廉师叔不可能醒过来,我们没有办法反驳你的诬陷。」
「我照顾知廉这百年都没有发现他身上中了蛊毒,你那么早就离开从来没回来看过他一样,是怎么知道的呢?」
众目睽睽之下,知慈已经抽出了他的剑。
沉寂百年的佩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这曾经让知礼痛恨的灵器,这一次真正威胁到了他的性命。
「我真的信过你,你在外面是怎么以流言抹黑我的,我全都知道。但我只当你因为知耻死了心中悲愤无处发泄,便心甘情愿当你发泄的对象。」
知慈沉沉的嘆了一口气:「陈励,我很后悔当年把你捡回来。那时我只在路上遇见了差点被打死的知耻,想带他回来,是他求我再多等一会儿,等等他的哥哥,我们从天黑等到天亮,才终于等到了你回来。」
而那时,知礼已经放弃了他的弟弟,他惹了城中的大人物,知道那人不会放过他们兄弟,他是故意逃走的。
天亮回来,也不过是想给弟弟收个尸。
没想到会被知慈带到了怀天宗,成为了他的师弟。
若是知慈早些知道事情的原委,他肯定不会带这样一个心术不正的人回来。
一念之差,害死了知耻,也害了整个怀天宗。
「今日,当着众位宗主、掌门、城主的面,我要替师父清理门户。」
知慈一字一顿,声音庄重肃穆,透着属于长者的威严。
他举起佩剑,刺向知礼的胸口。
肩膀上那张符咒,是小时候师父特地制作的用来惩罚他们的,知礼挣脱不开,只能眼睁睁看着剑刃离自己越来越近。
但他绝对不能死!
知礼仰天怒吼一声,同意了和屠沉的交易。
一直藏在他身体里的,一直在试图控制他的,半魔半神的屠沉。
屠沉的肉身一直在知礼的手上,他剜出了屠沉的内丹,想以此来增进修为,却不想是在体内留下了危险的种子。
从他将第一缕屠沉残魂藏在身体里的时候,屠沉便一直在试图操控他。
他不屑成为屠沉的附庸,只是想利用他。
现在却不得不同意了。
为了活命,他答应了屠沉的要求。
以后,两人一体,共用他这副躯壳。
脑海中爆发出一阵阴险的笑声:「早知如此,何不早早就同意了我的要求,以后,你我一体,世间再也没人能杀了你我。」
知慈的剑离他的心口不到半寸,眼前却突然冒出一阵黑烟。
刺耳的笑声回荡在每个人的耳边,黑烟消散,知礼也跟着消失不见。
对那笑声熟悉的人都知道,是屠沉带走了他。
这下知礼是坐实了两人狼狈为奸,彻底洗不清了。
知慈的剑刺了个空,他垂下头,眼神黯淡。
他总会亲手杀了知礼。
良久的寂静之后,知慈提着剑离开了人群,转身入了禁地结界。
这种情况下,也不知道是该恭喜知慈沉冤得雪,还是该同情怀天宗师门不幸。
看了这场戏的看客们也唏嘘不已,还是知微反应的快些:「让诸位见笑了,既然当年的真相已经揭开,有些流言,不该传的便不要再传了。」
清杞尊者道:「祝贺知廉尊者甦醒,本尊当举太清宗之力,寻找能够修复丹田的方法。」
「多谢清杞尊者。我现在虽然算是半个废人,但能醒过来已是万幸,便不奢求能够恢复如前了。」
「知礼他给你下的是什么蛊毒?以他的口气,似乎自信这蛊毒无人可解,尊者又是怎么醒过来的?」
谢闫瞪了谢羌与一眼,嫌弃他没大没小,在这种时候说这些不合时宜的话。
知廉也不恼:「我不知道他下的是什么蛊毒,至于这解毒之法,我也不知。」
没能得到答案,谢羌与很是失望。
又瞥见知廉对着虞昭扯了一下嘴角,便猜到这件事情多半和虞昭有关。
罢了,问虞昭也一样。
如果她还愿意告诉自己的话。
知廉中的不是致命的蛊毒,只是会让人昏迷不醒,一日日耗着身子,在昏睡中走向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