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魔界的人带走了。」虞昭仍然不放心,弯着腰要看沈司京的伤口。
沈司京一边挡着她的手, 一边问道:「被绑走了?你是回来叫救兵的吗?」
「不是, 我是来见你的。三天后还要回去,宋君书留在那里做人质。」
「去哪儿?」
「魔界。」
沈司京猛地坐起身来, 因为牵动伤口疼得发出嘶的一声,「知礼和屠沉呢?你师父已经来了,正在研究去魔界的方法,得去把宋君书带回来。」
「你不要急。」虞昭小心翼翼地推着他的肩膀让他躺下, 「宋君书在那里没有事的。知礼和屠沉也被魔界的人控制住了。」虞昭告诉他青漓和屠沉的恩怨, 说了自己答应帮魔界种粮食的事情。
「你真的信任魔界的人吗?」沈司京和魔修接触的很少, 但这些年接触到的魔修中没有一个给他留下过好印象。
在他眼中魔修都是自私贪婪邪恶又擅长伪装之人, 就像屠沉一样。
虞昭也不知该怎么让沈司京相信青漓掌管下的和他印象中那些魔修并不一样,神识海中已经没有了鱼头的踪影,连一句告别都没有,那些关于原着的记忆就像是她的一场梦。
「既然你觉得可以相信,那我相信你的选择。」沈司京的手抚上虞昭的脖颈,两人的额头贴在一起,虞昭分不清谁身上的温度更高些,她的视线中只有沈司京那双带笑的眼睛,映着她的面容。「我和你一起去魔界。」
虞昭下意识地想拒绝:「可你的伤还没好……」
「和你一起才能好的更快。我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我看看。」
「……」
沈司京终究还是屈服于虞昭的淫威,背对着虞昭褪下了衣裳,露出绑满纱布的后背,伤口眼中地上还渗着血迹。
「……疼吗?」虞昭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连触碰的勇气都没有,光是看着便觉得心上也被砍上了好几刀。
沈司京摇摇头:「现在已经感觉不到疼了。」知礼拿着剑划破他的血肉时,他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
魂魄被抽离的时候,背后像是披上了一张长满尖牙的毯子,深深地刺进血肉中,再被人用蛮力强行扒出来,他疼得几乎晕厥过去。后背一片血肉模糊,他甚至不知道身上的火焰纹是何时消失的。
他向来身体强健,那时却也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强撑着一口气来见虞昭最后一面。
「我想着能再见你一面,就好像感觉不到痛,一路走回来一点事情都没有。」
「不许再有下次了。如果我回来之后真的发现你、你出事了,我却没能知道,我肯定会愧疚到死的。」
「我这不是没事了嘛,流这点血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如果因为我宋君书出了事,你也会良心不安。」沈司京盯着虞昭水润的眼睛,心底升起一股渴望。
他顺从自己的心意,轻吻虞昭的眼角,「别哭了,你一哭我就心疼,我一心疼就伤口就开始疼了。」
「受了伤不先去治伤非得逞能来见我,你以为自己很伟大吗?要不是平沙城的大夫医术好,你这身子以后就废了!」虞昭抬起手想打人,但看他身上缠满纱布,根本无处下手。
沈司京拉着她的手,在自己脸上轻轻拍了一下:「不会有下次了……你的事情,完成了吗?」
虞昭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沈司京在她身边待了这么久,对她在做任务的事情肯定有所察觉,她一开始不让宋君书跟着宋弦走,后来却主动劝宋君书去查明自己的身世。
沈司京可能早就开始起疑心了,也知道宋君书对她来说是极为重要的人,所以才会那样……
「完成了。」虞昭把脑袋轻轻靠到沈司京的肩膀上,事到如今她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全部完成了。以后我心里你是第一位。」
「……」所以他之前真的没有宋君书重要?
沈司京觉得他的伤口开始疼了,伤口疼,心也疼,眼泪咸的。
虞昭笑了一声,很轻很轻:「沈司京,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拜到怀天宗吗?」
「因为……我?」
「不全是。」虞昭轻轻摇头,蹭的沈司京下巴有些痒,「如果我说,我们在幻境中经历过的事情我就早就看到过,你会相信吗?」
「我信。」沈司京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说。
「我害怕幻境里的事情会变成真的,我想阻止这一切,我想保住怀天宗,想让宋君书正常长大。」
沈司京语气里有淡淡的自嘲:「那你应该先解决我才对,我才是罪魁祸首。」
「你不是,罪魁祸首是知礼和屠沉,幻境里你也是个可怜人。」
「那可真是太可怜了,我一想到那个人长那么大身边都没有你,就觉得他是世上最可怜的人。」沈司京很自觉地把自己和幻境里那个沈司京区分开来,「仔细想想你看到的也不一定是幻境中的事情,毕竟那个幻境里没有你。」
「所以我才要更努力的活下来啊。」
虞昭的语气给她拜入怀天宗添上了一抹励志向上的悲剧色彩,沈司京心疼地把人抱进怀里:「幻境里那个不是你,你是世间最活泼可爱的人,你才不会远远地注视着我,我也不会把你当成空气。阿昭,我们成亲好不好?」
突如其来的求婚,虞昭慌了一下:「啊?现在吗?我还要去魔界把宋君书赎回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