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听审的百姓不少,此时都默契的沉寂了下来。
楚大人忙于公务,救百姓于水火,家中妻女却遭人欺辱,简直是闻者寒心。
孟大公子那传言也有些时候了,且那孩子的确神似孟大公子,若此事为真,孟府未免欺人太甚。
「求大人明察。」
百姓里头不知是谁先开了口,接下来便接二连三有人出声:「求大人明察。」
景白安瞥了眼正安抚夫人的楚之南。
得民心的官,断不会差到哪里去。
景白安拍下惊堂木,待众人安静下来,才沉声道:「本官自会查清事实,还受害者一个公道!」
孟夫人恨得咬牙切齿,只觉得那些人趋炎附势。
恰在此时,突然有衙役禀报有证人到。
来的正是在华安寺山脚下护着楚沅的那几位夫人。
景白安让人将她们带进来,道。
「来者何人,所为何事。」
几位夫人没想到审理的不是楚大人,对视一眼后,忙跪下行了礼。
其中一位夫人率先开口:「禀大人,民妇乃城东潘杨氏,得知楚府与孟府之事,恰知些实情,特来作证。」
景白安沉声道:「所知何事,如实道来。」
「是。」潘杨氏颔首,将所见所闻如实道来:「今日清晨去华安寺上香,未时下山,在山脚下碰见宁夫二夫人与楚府大小姐,还有……」
潘杨氏瞧了眼担架上的孟长桉,才继续道:「还有孟府长公子。」
「民妇亲眼瞧见孟府长公子带人强追楚大小姐,其身边有一身手极好的壮年,不仅将楚府宁府护院打伤,还听从孟大公子的吩咐欲强掳楚大小姐。」
听到此处,所有人倒抽了一口凉气。
光天化日之下他怎么敢!
此恶行简直畜牲不如!
楚夫人吓的浑身发软,连声音都发不出。
她的沅儿,沅儿怎么样了!
「所幸恰逢有一位武功的香客下山,将那壮年击退,紧接着民妇等人便将楚大小姐护在身后,没让楚大小姐受到惊吓。」
「而后宁二夫人便携楚大小姐回了楚府。」
潘杨氏说完,又看向楚夫人,温声道:「楚大人楚夫人放心,当时有许多人都瞧见了,楚大小姐并未受到惊吓。」
言下之意便是在许多人的见证下,孟长桉并没有碰到楚沅,亦没有损伤名声。
楚夫人紧绷的心这才松懈下来,但因惊吓过度,浑身没有半点力气,整个人倒在了钱嬷嬷身上。
「不,你说谎!」孟夫人双眼猩红,恶狠狠瞪着潘杨氏:「我孟府与你潘府素与恩怨,你为何要如此栽赃我桉儿!」
潘杨氏砰地磕了一个响头,朗声道:「民妇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言,任大人处置。」
「不可能!」
「若如你所说,桉儿怎么会伤成这样!」孟夫人尖声道。
潘杨氏顿了顿,才道。
「孟大公子对那位香客心存怨恨,欲对其动手,却不知怎地急切之下没站稳滚落下台阶。」
这话她说着确实有几分心虚,下意识看了眼旁边几位夫人,另外几位夫人默契的开了口。
「民妇亦可作证,潘杨氏所言属实。」
她们说的也不全是谎话,她们可不懂什么内力,的确没看到那位公子动手。
孟夫人气的身体发颤,指着几位夫人厉声道:「你们都在说谎!」
「到底是谁,是谁对桉儿动的手!」
几位夫人安安静静的跪着,脸色都不大好看。
就是那位公子不特意请她们来作证,她们也愿意上这公堂。
潘杨氏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又道。
「孟夫人,人在做天在看,孟大公子此番作为皆被我等看在眼里,这行径简直太过骇人听闻,咱们都是为人父母,你心疼你的孩子,可楚大小姐亦是父母的心头肉。」
「你若觉得我们撒谎,大可再去询问当时目睹这桩事件的其他夫人。」
「方圆十里就数华安寺的菩萨最灵验,楚大人救昭河百姓于水火,咱们洬江在楚大人的治理下亦是风调雨顺,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楚大小姐此番化险为夷,乃是有菩萨庇佑,孟大公子在菩萨面前做恶意外跌落台阶,说句不该说的,那就是恶报到了。」
潘杨氏说罢,外头竟响起一片叫好声。
景白安默默的看着这一幕,瞥向眼尾泛红的楚之南。
这便是民心所向罢。
怪不得摄政王与以往不一样了,瞧着多了些烟火气,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虽有恶者,但良善淳朴者却居多,不似京城步步惊心。
「啪!」
景白安拍了拍惊堂木:「孟陈氏,你还有何话要说!」
孟夫人此时才有些慌了。
她没有想到竟会突然跑出几个证人。
「不!我不信。」
「桉儿没道理这么做!」
她话音刚落,却听又有衙役禀报:「证人到。」
众人一愣,还有证人?
定睛望去,却是一个婆子,与一对中年夫妇。
孟夫人不识得这些人,被水泼醒的程冉冉却再熟悉不过,她缩了缩身子,垂下头不敢去看来人。
「堂下何人!」
几人慌忙跪倒在地,中年夫妇的目光一直落在程冉冉身上,神情激动,不住的抹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