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帐内,容夜与清云公主纠缠了很久。
直到天快要亮,才停歇下来。
分别不到一个月,容夜却感觉无比煎熬,眼见着容湛的势力越来越明朗,他才彻底清醒。
以前容湛表面上是维护东宫,将很多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让他无后顾之忧。
可现在,容湛的心与他背离,那些看似支持他的党羽,其实都是些老狐狸,墙头草。
他们都听从容湛的命令,将他这个太子完全无视。
他心中的怒气无处可发,只有看着那些支持容湛的百姓遭受到摧残,他心里才会好受些。
于是他将那些打算用于对付容湛,对付北越的杀人傀儡偷偷放出几个。
果然,见到了让他爽快的情景。
然而,只是很短暂的时刻,就被容湛发现,阻止了他的行动。
胸腔内的愤怒飙到了顶点,却怎么也拿捏不到容湛的软肋。
良久后,容夜拉回神思,伏在清云公主的身上,忽然开口问道:“清云,他有没有碰你?”
清云公主倏地一怔,双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容夜淡淡地说:“莫庭正值血气方刚,面对你这样的娇妻,他没有动心,没有对你做什么吗?”
一时间,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清云公主只觉得心都在发抖。
她苦涩地笑了笑:“你明知道我心里只有你,怎么可能让其他男人碰我?就是死也不会愿意的。”
容夜愣了一瞬,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好半晌后才低声说:“死也不会愿意吗?是不是其他人也会如此?”
清云公主目光一顿,问道:“什么其他人?你说的是谁?”
容夜抚着她的脸庞,难得地露出柔和之色:“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七皇叔夺权的意图已经这么明显,我们也无法阻挡,只有能抓住他的软肋,或许才有一线生机。”
软肋?
她瞬间明白他的意思,眸光黯淡下去:“你是说沈千夏吗?”
容夜点头:“你有办法将她引出来对不对?我只要将沈千夏抓在手中,七皇叔肯定会退出的。”
她觉得也是,七皇叔为了沈千夏可以做任何事,也可以为她放弃任何东西,哪怕是性命。
清云公主深吸一口气,迷蒙的眼睛紧紧盯着眼前这张让她魂牵梦绕的脸。
思忖片刻,悠悠地问:“你呢?你是否也想过放弃什么,不要再执迷不悟,或许退一步海阔天空,我们可以找个地方与世无争的生活,从此不管这些触不可及的东西……”
她第一次对他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心里非常紧张,手心甚至冒着细微的汗。
目光一刻不移地注视他,观察他的反应。
然而,容夜却丝毫没有动容,目光陡然沉了下去:“清云,亏我将你当成最知心的人,怎么这种话都说得出口?我努力这么久,隐忍这么久,就是为了那皇位,岂能在这个时候放弃?”
清云公主哑然。
她当然知道他的抱负,他的理想。
他的身世一旦公开,将会面临前所未有的指责谩骂与压力。
唯有处在最高位,才能堵住悠悠众口,才能安心踏实地生存下去。
可是,真的没有其他路能走吗?非得到最后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她只想跟他安稳地度过余生就足以,其他的都不重要。
兴许是觉得自己语气太重,容夜轻吻着她的脸庞,低沉着嗓音说:“清云,我们都是生活在阴暗中的人,不想被所有人指着骂,唯有自己强大起来。”
她氤氲着眼眸,声音有些沙哑:“踏着无数人的生命得来的强大,能保我们多久呢?你明明知道自己胜算并不大,为何不换个角度想想,或许七皇叔真能当好皇上?”
闻言,容夜动怒了,他将她推开,独自起身,言辞犀利起来:“你愿意帮就帮,我的决定不会改变,我就是再爱你,你也左右不了我的想法。”
清云公主咬着唇,忍着想哭的冲动,目光呆滞地望着屋顶。
在他心里,她终究不是最重要的,只有那至尊权利,才是他热衷追求的。
世上又有几个七皇叔?能为了心爱女子夺权,也能为了心爱女子,放下一切。
待容夜穿好衣衫,准备离开时,她缓缓开口:“我尽力而为吧。”
容夜的脚步顿了顿,心头一软,可是很快便恢复如常。
他沉着声音说:“清云,你还是无法理解我的处境,走到今天这一步,容不得我回头,否则将是万劫不复。”
清云公主只是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不是不能回头,而是不愿意罢了。
她忽然觉得很累,疲惫地闭上眼睛,脑海中开始寻思,如何能将沈千夏单独约出来。
天际已泛着鱼肚白,朝露泛着淡淡的光,在树叶上滑动着。
离二十八的婚期只剩下三天。
明帝依旧昏迷着,派去寻找洛药王的人没有任何消息。
容夜不是明帝的亲生儿子,这隐秘的消息,开始在各大臣之间渐渐传开。
朝中官员在惊骇之后,谁都不敢吱声,生怕祸从口出,毕竟他们只是道听途说,还没有证实。
只是,他们心里已经开始在掂量,谁才最有可能坐上那宝座。
傍晚,晚膳过后,沈千夏在院子中乘凉,望月匆匆过来说:“小姐,昨夜上京城内人心惶惶,还好后来有人出来及时制止,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沈千夏问:“还真出来残害百姓了?”
“嗯,听说手段极其残忍,若不是高手,真的很难制服。”
望月听凤冥的属下提起,都觉得毛骨悚然,若是那样的人再多一点,该怎么应付啊?
沈千夏面露忧色,重重地叹了口气:“受伤的总是最弱的无辜百姓,容夜这是急红了眼,我晚上去街上看看。”
望月说道:“您现在能用内力了吗?如果不能,岂不是很危险?”
沈千夏轻描淡写地说:“无妨,内力不一定能对付得了。”
在北关与清云公主见面后,回苏府途中遭遇的杀手,隐约与那些人类似。
剑法,似乎更能克制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