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扒开易楚辞蒙在她眼睛上的手,转了个身将后背贴在铁架网,面对着他,姿势像被他圈在怀里。
毫无诚意道:「你吓死我了。」
易楚辞扬扬眉,表情明显不信。
训练了一下午,结束前又打了场球,他身上只穿了件球衣,外面罩了中长款的黑色羽绒服,小腿裸露在外面。贴近时有股淡淡的汗水味儿,不浓重,更像是运动过后的荷尔蒙感,经冷风一吹,混着他身上原本清冽的薄荷香,意外好闻。
零下的温度,夏星被他圈在怀里和铁架网之间这一方天地,身体暖烘烘的发热。脸颊和耳朵都滚烫。
她垂眸玩他衣服上的拉链,故意不去看他,问:「你怎么过来了?」
易楚辞喉结滚了滚,答非所问:「你把我微信删了。」
夏星说:「不是故意的。」
她抬眸去看他,这会儿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远处路灯一盏一盏亮起,昏黄灰濛的光影下,他也不说话,长睫密密垂搭着,只这样定定看她,唇角微抿着下搭,模样仿似受了无尽的委屈。
想到先前信息发送过去,得到的是却是红色感嘆号,易楚辞有些不依不饶。
内心哀嚎,受不了他这幅勾人模样,夏星苦着脸叫冤:「真不是故意的!」
易楚辞仔细揣摩她脸上的表情,问:「真的?」
夏星忙不迭点头:「真的。」
易楚辞说:「我不信。」
「......」
冰雪消融的一日,身后操场上传来球队胜利的欢呼,有吉他声入耳,那周围点起彩色的光亮,人群簇拥主唱围坐在一起,掌声和歌声一齐绕耳。
尘埃借着灰白光线在他们之间飞舞,旁边有从操场上热闹够了的同学,一茬接着一茬往外走,经过门口。四目相对,他们之间始终静谧无声。
像被隔离在了人群之外。
夏星能听见自己吞咽嗓子的声音。
她不禁往后退了退,直到一只鞋跟抵到铁架网,避无可避。
她问易楚辞:「那你怎么才能信?」
她说这番话时诚意十足,脸上有一点儿被冤枉后的不爽,也有被男色勾引的绝望挣扎。易楚辞心里憋着笑,两只手掌撑在铁架网上,将她牢牢固在怀里。
「怎么才能信啊,」他喃喃重复着她说的话,似是在仔细思考,又好像并未多思,只垂着视线定在她脸上,随后认真又暧昧的提议:「亲一下?」
说完,他动作缓慢地垂下头,想要将刚刚落下的话语付诸行动。
身体被牢牢困住,四周密不透风,眼前是他逐渐放大的精緻五官,这一刻,夏星听觉和触觉都变得异常灵敏,整个人疯了似的发烫。
她感觉自己随时都能爆炸。
眼看着下一秒他的唇就要落下,夏星偏过头,声音有些气急败坏:「易楚辞!」
易楚辞唇悬在她鼻侧,看着她看似紧闭实则颤动的睫毛,下巴磕在她肩窝,嗓音开始闷闷的发笑。
夏星想打人了。
他压根没想吻她,就是想捉弄一下。
睁开眼,夏星转过头,伸手捏他颊边两侧的细肉,咬牙威胁:「你是不是忘了你还在试用期了?」
易楚辞「嘶」了声,攥住她的手,将自己的脸解救出来,使劲在她颈窝磨蹭了下,直起身,脸色又恢复成了先前那副可怜巴巴的委屈模样,轻声道:「疼。」
他说着,怕她不信,藉机捞起她细瘦的手腕,带着她,在脸侧她刚捏过的地方不轻不重的揉着。
路灯昏黄的光线在他们脚下晕染出一圈一圈的光影,夏星看着面前同她对视的这双少年眼睛,那里面清澈,干净,明亮的像块透明玻璃,即便光线折射过来,仍旧是一尘不染。
有少年时期尚未散尽的意气,有骨子里的深沉内敛,偶尔成熟稳重,偶尔幼稚的像个孩童,有热血有冲劲儿,但就是这样一个男生,谈起恋爱来,黏人的竟像是只大型忠犬。
只需要一瞬间,夏星就彻底失了陷。
心里有只小兔子在蹦哒的欢快。
仿佛在说:
完了,你彻底栽了。
......
操场上的吉他弹了一轮又一轮,夏星踮着脚,人被易楚辞拥在怀里,耳边听着主唱从「水星记」唱到「我们俩」,下巴安静抵在他颈侧,抬眸看头顶星光将他们笼罩。
他们身侧十米处是操场入口,这个时间段里人来人往,易楚辞躬着身,双手交叉置在夏星腰后,闭起眼,将所有若有似无投到他们身上的目光悉数抛在脑后。
「你抱够了没,」近十分钟的拥抱,夏星怕他睡着,自己下巴仰得也发酸。她推推易楚辞肩头,轻声提醒:「太久了,别人都看着呢。」
夏星踮起的脚放下,易楚辞身子躬得更低,他交叉的双手动了下,下巴重新换了个位置,无赖说:「再抱一分钟。」
「......」夏星在他怀里动了动,说:「我饿了。」
这招儿好使,心里头不情愿,易楚辞仍旧起了身。
他顺势牵过夏星的手,问她:「晚饭想吃什么?」
时间不早不晚,到外面吃也来得及。夏星张张嘴,想说什么,没等开口,不远处传来了个男生声音:「我们也饿了哥!」
紧接着,传来了七嘴八舌的男生调侃声音:「是啊,看半个小时了都,咱们也饿了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