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若还认我这个夫子,就请散了吧,今后天下再无墨池苑。”
身为圣人的白衣女子突然严肃起来,之前的轻松氛围荡然无存,郑重其事道:“之后无论发生什么,切记不可寻仇。安心做学问也好,为万民谋福祉也罢,只需谨记你是儒家弟子,曾是我墨池苑的门生。”
“山主……”
底下人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坐于首位的莫山山抬手打断,“从此刻起,但凡自认是个读书人是我儒家弟子,有一个算一个,不得踏入江湖半步。
将来若有人拿着儒道手段在江湖上叱咤风云,不论此人是正是邪,不论他有什么缘由,诸位可自行清理门户。”
“师尊!请三思!”
头戴儒冠的孔姓老者朝着白衣女子跪了下去,眼含热泪,以头抢地说道:“不入江湖,哪怕这辈子都不修行都算不得什么!但我等自诩读书人,若能眼睁睁看着师长身首异处,与禽兽何异!还有什么脸面捧着圣贤书!”
“我等愿与师尊(山主)共进退!请师尊(山主)三思!”在场弟子泣不成声皆跪倒在地,齐声央求道。
“朝廷不会蠢到只拿一万人马来对付我,背后定然另有倚仗,否则皇帝不可能亲征。
我大概能猜到皇帝会拿什么来对付我,但那绝不是你等能对付的存在,若不彻底将其解决,我们现在看到的一切都将化为乌有。”
一身白衣的女子儒圣望着跪了满地的,自幼长在她膝下的门生弟子们,不由长叹一声,眼中有些不舍,语气也缓和了几分,轻声道:“先贤曾言当仁不让,况且为天下扫清祸端本就是我职责所在,称得上死得其所,亦能看做是幸事一桩,起来吧。
此事就这么定了,你等尽快下山吧。”
众弟子一再坚持,可胳膊终究拧不过大腿,只好依依不舍的拜别师长转身离去。
莫山山始终眸光柔和面带着笑意目送他们离开,却唯独留下了她最小的弟子;曾是不言骑主将,皇帝亲封的安阳王拓跋弘琰。将一枚紫色凤玺和一封信交到他手中,语重心长的道:
“琰儿,你是皇室中人又是我最小的弟子,也许今后活的要比你的师兄们更艰难些,你去泗洲城找一个名叫张起灵的人,将这两样东西交给他,只需向他言明你是我弟子,他定能保你一生平安。”
拓跋弘琰将两样东西捧在手里,望向自己恩师不由得泪流满面,然而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却见自家师尊突然变了脸色,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拓跋弘琰、众弟子、界关大印,泗洲城麒麟张家!”
白衣儒圣的莫山山说道,一挥衣袖,拓跋弘琰连同还未来得及离去的墨池苑弟子瞬间消失在原地,紧接着墨池苑所在的神女山上空突然乌云密布,整座山脉刹那间陷入黑暗。
电闪雷鸣的漆黑天空中,一道粗壮黑色雷龙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轰然落下。
“散。”
白衣女子看都没看一眼,只轻轻挥了挥衣袖,雷龙便消散的无影无踪,一步踏出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不过眨眼间便出现在山脚下。刚转过身,身前不足一里地,一千骑兵打马冲锋浩浩荡荡杀来,马蹄声如惊雷。
“风起玉龙!”
白衣女子开口说道,话音一落天上飘起鹅毛大雪,双掌托起两道龙卷裹挟着漫天雪花朝一千骑兵席卷而去。
打头身经百战的一百骑被此情形吓破了胆,全身汗毛倒竖,只是事已至此想躲已经不可能,只得硬着头皮往上冲,径直撞上两道龙卷,足有五六百骑被风雪撕的粉碎,剩下的也在四处乱窜。
骑兵之后八千余步卒分列两个方阵,在他们的身后还有一座被铁皮封着的巨大车辇。
“陛下有旨,活捉此女者,赏黄金万两,封万户侯,世袭罔替!”阵前一黑袍大将持刀呐喊道:“随我杀!”
八千步卒瞬间沸腾,一个个双目赤红,高举手中原本用来抵御外敌的兵刃杀向阵前白衣女子,喊杀声震天。
“杀!杀!杀!”
“阿弥陀佛!”
“无量天尊!”
两声雷音遥遥传来,竟能盖过八千士卒的呐喊,原本冲杀的士卒不由得停下脚步四处张望,一时间战场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这时,一僧一道自山顶飘然落下,分立于莫山山两侧。
至此,阵前的将军见此情形不用问也知道,三教魁首算是聚齐了。可单就结果而言不会有任何改变,那两位不管地位如何,与眼前儒家圣人相较,都只能算作舔头而已。
白衣儒圣无奈道:“此事本与二位无关,这又是何苦呢?”
老和尚叹口气,眼含慈悲道:“山主庇佑苍生,于世人亦有泼天之功,不该落得个横死的下场,所以小僧我来了。”
“我的理由也很简单;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天道要杀您,谁也拦不住,可倘若世人要杀您,贫道我绝不答应。”
老道一捋胡须,继而笑道:“况且您将来还是我龙虎山的儿媳,贫道岂能坐视不理!”
白衣女子瞥一眼老道,双颊微微泛红,显然自己也是知道些天机的,但仍是死鸭子嘴硬,冷冷道:“小道士我警告你,老身叱咤江湖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帮忙就帮忙,再敢胡言乱语小心我拔了你的胡子!
再者,除非老身我瞎了眼,否则能看上你龙虎山的小牛鼻子?”
得意忘形的老道闻言笑容僵在了脸上,一激动手一抖竟揪了几根胡子下来,只好悻悻闭嘴。
“两军阵前还有说有笑!真是岂有此理!”被晾在一边半天觉得自己被无视的黑袍将军恼羞成怒道。
你们是修行者不给我面子也就算了,难道还真当我身后这八千劲旅是吃素的?
“秃驴牛鼻子杀掉,那女子要活的!”
“给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