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雨川翻回前几张,那是一场宴会,几个穿着夸张的老爷们站在厅中,有乐师在一旁演奏着音乐。
【唉?这个走向很奇怪啊。】
【女僕手上没有伤痕,然后这一切都转移到了贵妇身上,可两人的关系越来越好,如果是根据伤痕来辨别的话,难道是女僕顶替了贵妇的位置吗?】
【这种狸猫换太子的桥段在创作中并不少见。】
侍雨川没有说看法,只是淡淡说:「往后看。」他们现在才翻到画册的一半,还有剩下的一半没有翻完。
后面的情节再次回到了无聊的生活记录。
只是比起之前,主角又从贵妇回到了女僕身上,或者说是这里所有的僕人。
从马夫到伙夫,不止是女僕,就连管家也开始频繁进入画面,绘画者似乎不再记录这对贵族夫妇平日里做了什么,反而开始专心画着下人们的生活。
接下来就是大量的僕人日常。
每个角色拥有两张纸,在第一张画纸中,他们往往正在经历各种困境。
断掉的珍珠手鍊、病倒的马匹、打碎的花瓶……
这一切加上无脸僕人夸张的动作表现,可以看出他们在经历了困境后非常惶恐害怕。
可在第二张,每个人的困境都解决了,有人提裙行礼,有人鞠躬,还有人趴伏在地。
【唉?这是什么意思?庄园里有田螺姑娘专门帮忙吗?】
「不是的,是绘画者。」
所有的感谢姿势都是正面绘制,下人们都在经历了不好的事情后,得到了绘画者帮助,然后表达感谢。
【看不出来,这画画的还是个好人呢!】
「在故事清晰之前不要妄下结论。」侍雨川说完,继续向后翻。
景色从庄园内开始向外延伸,马车的出场次数尤其之多。
停在门前,停在湖边,停在玉米地。
绘画者将马车可以出现的地方全部都放了一遍,然后画在了纸上,后面的场景也不像一开始那么阴暗,似乎连天空都明亮了起来。
直到最后一张,红色出现的突兀又合理。
白色纸张上画着各种人,还是僕人们,唯一的区别是,他们没有面目的脸上,出现了一只眼睛。
是梦境中黑影的眼睛。
一个红色的叉涂满了整张纸。
在想到马车与眼睛后,侍雨川摇头说:「她失败了。」
【唉?什么失败了?】系统云里雾里。
侍雨川没回答,静静翻到最后,红叉的后一页被撕掉了,空白书页中,夹着一张水彩画。
里面画着一个美丽女人,金发红唇雪肌黑裙身披蝶翼,正是昨夜看到的夫人。
纸张背面写着一行红字。
(亲爱的珍珠,梦中的珍珠。)
(多希望蝴蝶可以带给你自由。)
没有署名,只有两行字,大概是时间久远,有些地方的笔迹晕开。
画册看完,系统还是满头问号【那么问题来了,绘画者到底是谁?】
「是夫人。」
侍雨川淡淡回答。
他心里已经差不多清楚了书里要交代的故事了。
老爷与夫人入住蝴蝶庄园,夫人作为贵族拥有大量的时间金钱,每日只需要学习一些高雅的艺术来打发时间。
最开始她是快乐的,她美丽无忧,直到某天她发觉了女僕身上的伤势,她疑惑奇怪,认为这种事不应当发生在她的庄园中,在一次顺藤摸瓜后,她得到了真相。
她的丈夫,这座庄园男主人有虐/待倾向,他会虐/待身边的僕人,在他们身上留下伤疤。
夫人是善良的,在发现后主动与自己的丈夫沟通,却也成为了施暴对象,她的世界就像画中那般,从明媚晴空一下跌入了狂风骤雨中。
【所以后续的画中,一切都是在雨中进行的!】
系统恍然大悟。
珍珠项鍊变成了黑线,拴住了她的脖子。
她被困住了。
被困在这座美丽庄园。
【也不对啊,如果她的世界崩溃了,为什么还会画僕人画马车?】
「她没有崩溃,她很聪慧也很坚强,她在计划逃走。」
夫人甚至为了逃走做出了大量了铺垫。
她先是与僕人们打好关系,拥有丰富经验的她知道怎么才能让下人们对她感恩戴德。
一切如同她想的那样,在帮助僕人们解决困难后,所有人都对她好异常感激。
「她精通绘画,时常写生,画马车这种事情也不算过分。」
于是有了后面的多副马车画。
田边,门边,道路上。
渐渐的,在这座庄园中,马车出现在什么地方不再奇怪,因为庄园的女主人喜欢画各式各样的马车。
「可是她失败了。」
「曾经对她感恩戴德的僕人出卖了她。」
无面人脸上突兀出现的眼睛,随时而来的窃窃私语。
【……草!】
系统憋了半天,就骂了个脏字。
侍雨川合上书,重新换下自己的衬衣裤子。
现实中的蝴蝶庄园没有限制,他也不必再遵循夫人设下的规则。
【卧槽!崽?咱们这是干嘛去?】
暗红色的血液在掌中凝成尖刺,侍雨川扯扯领带有些不悦地说:「找boss聊聊。」
聊聊怎么让她主动交出车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