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银姐姐立即露出暧昧的笑来将她搂住,悄声问:「真吵架了?我就说你晚上怎么怪怪的呢,原来如此啊。」
时夏抿着唇不说话,抬眼看向迟让。
收银姐姐也跟她一起望过去,调侃道:「不对呀,你们吵架了,把她交给我算怎么回事?你打算去哪啊?」
说着话,店外的时昭似乎认出了迟让。他有些慌张地戴上鸭舌帽,低头急匆匆地朝马路对面走去。
迟让单手撑着台面,面朝向店外,回眸看向时夏时,他眼中严寒尽消,找不出一丝异样。「我自然是要跟她道歉啦,但是空着手也太没诚意了。」
他直起身来,从架子上拿了一盒彩虹糖递过去,「你先消消气,我这就去给你买能让你笑起来的东西。」
糖盒被塞进手里,迟让温凉的指腹从时夏手上划过。
心头一跳,时夏望着他,想说什么。
迟让对收银姐姐做了个拜託的手势,「我回来之前,时夏就拜託姐姐啦。」
他长得帅,嘴又甜的要命,收银姐姐自然满口答应:「行了行了,交给我,你去吧。」
话罢,迟让跑出店外。
收银姐姐从她手里拿过彩虹糖扫了一下码,艷羡道:「长得漂亮就是好啊,男朋友这么帅,又这么紧张你,时夏,你真幸福啊。」
糖罐被重新塞回手里,时夏愣愣看着手里的红色罐身。
幸福吗?
她不知道。
看着店外在夜色中渐行渐远的颀长背影,时夏心头像被捆了圈绳索,绳索正不断收紧。
时昭埋头走在无人的偏僻小路,路边散落的石子妨碍了他的去路,他奋力一脚踹飞,全把那颗石子当成了时夏。
「他妈的!」他大声咒骂。
真是该死。
没要到钱就算了,怎么还碰到了那个阎王。
想到迟让从店里望过来时的神情,他就不禁生出一股恶寒。
几个月之前,时昭对迟让这个名字一直都只是听说过而已。
事实上,只要在南河北街上混的,没有人不知道迟让。
有人看见他在夜场里玩了三天没合眼,第四天还把找事的人摁在卡座里揍得几个人都拉不开;也有说他在那条街上的几家酒吧都有股份;还有说他家里有很大背景,只要惹到他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像这样的人,时昭原本是招惹不上的。
可几个月之前,也是这么个晚上,时昭去找时夏要钱,时夏不给,他稍微用了点手段,时夏就乖乖就范了。
本来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结果迟让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兴致高昂想要英雄救美。
时昭根本无力反抗。
他原本以为那天只是偶然,可迟让今天又在。
看样子他跟时夏好像很熟,难道他们认识?
不可能。
要是认识,时夏肯定会求他帮忙摆平他屁股后面的烂事。时昭欠债的那些人加起来都比不过迟让一个小指头。只要迟让开口,他哪还会有什么麻烦?
难不成是迟让在追求时夏?
这倒是有点靠谱。时夏从小时候就长得跟个洋娃娃似的漂亮可爱,他们的爹还一度怀疑这么漂亮的小孩根本不可能是他的。
时昭思来想去,越想越觉得事情应该如此,迟让肯定是见色起意,否则他怎么会总是黏在时夏旁边?
要真是这样的话,他是不是可以找迟让给自己帮帮忙?
他陷入自己的猜想之中,甚至还为自己的脑子动得快而沾沾自喜地笑了起来。
要是真有迟让当妹夫,岂不是……
「嘶!」
蓦地,脑后突然一痛——尖锐的石子正中后脑,即便隔着一层帽子,带来的疼痛也不减半分。
时昭大怒,捂着脑袋回头破口大骂:「谁啊?!你他吗找死——」
话到一半,看清身后的人,时昭顿时失声。
被雾霭笼罩的夜空不见月光与星光,僻静的小道上,迟让身披夜色,那双弔诡的黑眸中正在晦暗的阴影下闪烁着阴森的暗芒。
薄唇轻启,他声音很淡,「你确实在找死。」
时昭在看见他的一瞬间,上次被揍得鼻青脸肿的记忆蜂拥而至,眼眶开始隐隐作痛,他双腿打着颤想要后退。
「你、你别过来!你想干什么?!我这次什么都没做!真的!她还打了我一巴掌!」
时昭显然知道迟让为什么而来,迟让甚至还没提起时夏的名字,时昭便自作聪明地选择避重就轻,只字不提如何将时夏逼到墙角,只说她已经还过手了。
迟让听罢,眼中神情有片刻凝滞。「她打你?」
时昭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是啊!当然是真的!不信你去问她!」
默了默,迟让垂眸,唇角扬起了些微妙的弧度,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
「有长进。」
时昭见他笑了,还以为自己这次能够逃过一劫,就在他准备拔腿就跑的时候,迟让骤然抬眼,森冷的目光再度将他锁定。
看着时昭逐渐变成惊恐的表情,迟让笑意更大。
他笑声很轻,只是喉间发出的轻轻震动,黑眸中的温度仍然寒凉刺骨。
「但这并不代表,我就会放过你。」
……
又快转点了。
便利店里,只有时夏一人独自坐在收银台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