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赶紧闭上眼,就差念出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清心咒。
容吟见她闭眼,问:「又困了?」
他的声音本就好听,因过分的容貌,衬得原本熟悉的嗓音更加抓人,止不住地敲击她的耳膜。
重绵:「……」
她的脸颊更烫了。心脏扑通扑通跳得愈发剧烈。
容吟将水杯往她的方向推了推。
但显然,重绵的心思完全不在这上面,遭到美颜暴击之后,她的思绪发散,渐往一个暧昧的方向靠近。
他把她带回自己的屋子,难道要睡在这里吗?
重绵咽了下喉咙。
突然感觉空气被剥夺,又或许是温度渐渐升高,即使看不清自己的面容,她也觉得,肯定红得惨不忍睹!
完了,该怎么解释?
重绵佯装淡定,用手扇风:「好热啊。」以此妄图掩饰异样的潮红。
「深冬,很热?」容吟有些奇怪。
夜晚的黑纱即将披下,屋外冷风习习。
方才他给她倒了一杯温水,白雾渺渺往上飘。
重绵为了增加话中的可信度,又说:「对,我热,想喝冷水。」
他败下阵来,无奈道:「好吧。」
等容吟换来冷水,重绵喝了一口,凛冽的寒冬,没有空调和暖气的情况下,自讨苦吃地喝了一杯凉飕飕的水。
真当是透心凉。
他好像在看她。
重绵深吸了一口气,咕咚咕咚将一整杯水灌进肚子,凉水起了点作用,让脸颊的温度都冷了一些。
容吟笑意浅浅,隔着一张木桌坐在她对面。
「我屋中没有姑娘家的衣服,你等我一会,我去买几件回来。若觉得无聊,不妨看一些有趣的留影石。」
他给她几颗漆黑石头,耐心教完使用方法,才离去。
重绵紧紧捏着留影石,屋外天色暗淡,透过窗子望见他修长背影,她略显怔然,心底某个角落软得一塌糊涂,指甲无意识地在桌面摩擦,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听不见刺耳的动静,她已被某个身影,全然吸去了注意力。
怎么办,她似乎更加喜欢他了。
这时,容吟似有所觉,回头看了一眼,目光正和她撞了个正着。
被发现了。
她生硬移开视线,就差钻到桌子底下。
当然,她没钻,而是如同逃跑的犯人,迅速逃离案发现场,远离窗子和木桌,跑到屋外台阶下,一屁股坐在上面。
竹林寂静,虫声唧唧,竹叶哗啦作响。
她抱膝盖,埋在膝间好一会,冷静冷静。
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
每隔几十秒看一次手錶,重绵数着时间等他回来,天幕已被黑纱遮盖,星子在苍穹之上闪烁。
半小时后,胃开始发脾气了——
那杯凉水的恶果。
她脸色煞白,捂肚子,疼得牙齿颤动。
差点忘了,胃本来就脆弱,经不起折腾,还因脆弱的面子问题,给自己招惹了个大麻烦。
她开始懊恼。
容吟归来时,手里多了几套青色门服,远远望见她坐在台阶上,以为她心中焦急,等走近了,才发现她状态不对,整个人半靠在一侧台阶的圆柱上,几乎快滑倒。
她压低头颅,掩住了脸蛋,容吟看不出神色,问道:「怎么了?」
重绵声音含糊:「没事。」
出于不想再给人添麻烦的想法,誓死不肯说自己不舒服的原因。
可容吟是医修,观察她的脸色,把了下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又给她塞了个药丸,笑得无奈:「不舒服跟我说,是不信我的医术?」
「我觉得太给你添麻烦了。」重绵低头,乖巧得不可思议。
他弯唇:「不算麻烦。」
小姑娘垂着脑袋,因为初次进入陌生地方,处处拘谨,害怕给人造成麻烦,容吟见此,只觉得一颗本就不算坚硬狠绝的心肠,更加软得一塌糊涂。
怕她有心理负担,又补充道:「你莫忘了,蛇焱蛊的毒未解,我会帮助你一段时间。」
重绵问:「你对我这么好,只是因为蛇焱蛊吗?」
容吟笑:「自然不是,我带你上山,便有几分责任,总不能让你受欺负,又受冻挨饿。」
重绵心里不知道该高兴,还是失落,又道:「那解完毒,我是不是必须得走了?」
她最担心的便是这点,此刻,抬起头巴巴地望着他。
容吟身高挺拔,此刻低头注视她,望进她忧虑的眼睛,右手轻轻一动,竟有一种冲动,想摸摸她的头,抚平她的情绪。
他克制了下,只是笑道:「以后你想下山,或是留在宗门内,都可以。」
「可以留在宗门内吗?」重绵惊讶,原书里的凌虚剑宗作为第一仙门,数不清的凡人散修拼尽一生,想尽一切办法,便是为了进仙门当个外门弟子,她这么简单,能留在这里?
容吟:「我曾引荐过一名弟子入门,再多一次,也无大碍。」
路途中,他心情几度复杂,伏正清堕魔的因果,与他处处相关。
他带她上山时,便有了帮她进仙门的念头,但他有了深刻的教训,以后不会疏于照顾,再害人受伤了。
重绵似懂非懂:「怎么入门?」
「有两种办法,我收你为徒,教你医术。」容吟顿了顿,「第二种,你当剑修,通过宗门大比,成为内外门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