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托安不是个傻子,在经过了一天一夜的深思后,他让人传话,想求见萧沐庭。
入夜后,萧沐庭推门走了进来,但他没往里走,只站在门口的暗处,看着躺在床上的烈托安。
“找本王何事?”萧沐庭冷声问道。
烈托安有些小小的激动,本是用力地想动身体,可无奈,失败了。
他只能好声地道:“昨日听宸王殿下一席话,茅塞顿开,先前是本王想简单了,现在本王有悔过之心,是不是不晚。”
萧沐庭冷哼一声轻蔑的道:“嗯!不晚!”
“那就好,本王同意与宸王殿下合作,只要本王可以安全回到顶穹城,定会细细地向父汗禀明此事,早做准备。”烈托安信誓旦旦地道。
“他哪来的自信?”门外传来苏寒那清脆的嘲讽声。
这个声音烈托安自然熟悉,正是昨夜与他说明情况的那个小孩子,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萧沐庭也轻笑一声:“他自己。”
“西元国京都城内,现在是谁的天下,都说不准了,就算你有幸见到了你的父汗,真的能一举将其拿下,斩草除根吗,要知道,人家可是来你们地盘有百年之久,埋线都埋了最少五十年了,你一句话,就想清剿整个景氏一族,闹呢!”苏寒靠在屋外的门框上,一脚蹬着墙面,抬头看着夜空,嘴角轻扬着不屑的冷笑,眼中一片阴寒。
“那,那本王要怎么办?”烈托安这回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他不想死在这圣秦,更不想死在他自以为傲的西元的京城,反正一句话,他不想死!
萧沐庭冷漠地看着此时已经慌乱的烈托安,目光中的鄙视更甚了些,就这种人,真的不配与他对话。
见迟迟没人回答他,烈托安马上央求了起来:“宸王殿下,你帮帮小王吧,只要能解除西元国内的危机,小王什么条件都答应你,绝不食言。”
“什么条件都答应?”苏寒的声音再次从屋外传来。
“对,无论是什么条件,本王都答应。”烈托安坚定地回答。
苏寒再轻嗤一声:“安王是不是太高估自己了,你的身份,在西元国好像并没什么实权,反看着你的那位七皇弟,得到西元国主的看重度,都比你高。”
“不是的,七弟只是个将才,父汗说了,他的英勇在国内无人能及,就连葛雷泰格也很不愿意与他对战,但他绝不是国主之才。”烈托安急急地道。
他是真怕这二人不相信他,而再动了杀意。
萧沐庭这时摇了下头:“本王要让西元国的驻军退出银凌山脉,在雪琼山另一侧驻守,驻守官兵,不得超过一万兵马,所有圣秦前往西元的商旅必保畅通关口,你能同意吗?”
烈托安张大了嘴,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着门口那高大的黑影,根本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苏寒的声音再响起:“殿下,与他说这个干什么,根本就不是个主事的人,他现在能做到的,就是把消息带回国主那里,但这路上必不会安全,想阻止他活着返回京城面圣的人,太多了,而且原本他来时的任务根本就是失败的,更有人不想他再活着,可要是他死了,那么所有的罪名就全都得由他来背,通敌、叛国,又算计了一个皇子,那他的胜算也就更大了,听闻,西元国的国主,也老迈了,一旦立了一个稚儿为可汗,那么摄政的辅政大臣可就有大权利了,不用多长时间,整个西元国就会易主换姓了,不废一兵一卒,一刀一枪,直接拿下一个国家,这功,可立大喽。”
“那也要看安王的胆量,他不敢涉险拯救国家,也只能眼看着被亡国,从此成为了亡国之奴,苟活一生,也无妨。”萧沐庭嘲讽地冷哼道。
“是呀,怎么都能活,就怕为自己的子孙后代招来骂名,而且会被万古唾骂,活着吧。”苏寒语气更是甚些,就差点嘲笑出声了。
烈托安是怕死,但他还是有一颗爱国心的,自小就是马背上长大的汉子,如此被人嘲笑,也是有生以来的第一次,而他还不能顶嘴和反驳的那种,憋气、窝火自然是有的,而这口气也变成了一股志气。
“本王真想试试,本王不觉得自己比别人差!千古骂名!哼!有人想要本王的命,也得看他的本事。”烈托安怒声地道。
“那本王就给你一次机会,抓不住,就别怪本王了。”萧沐庭宽袖一挥,转身离开了。
而这股义气,支撑着让烈托安兴奋到了天亮。
天一亮立即有人推门进来,强硬地扒开他的嘴就塞了一颗药,再喂他一杯水后,把人直接从床上架了起来,拖出了房间。
他立即就慌了神,昨天晚上不是说好了,会给他机会的吗,这怎么就要弄死他了。
他想问问清楚,可一张嘴又发现没了声音,这才回过神来,刚刚那人塞进他嘴里的,是一颗哑药,他们这是要带他去哪里呀……他不想死呀……
刚一出院门,就被人给蒙上了眼睛,再拖行了一段路程,他被扔进了一辆马车里,车动后,他听到了车外那热闹的叫卖和很多人的说话声,再过了一段时间,这声音逐渐消失了,车外一片安静,能听到的,只有车辆边随行的马骑声,及车前方传来的,微弱的说话声。
直行了大半天,马车突然停了下来,他就被人扯出了马车,蒙在眼上的黑布条被扯了下来,刺眼的光,让急着睁眼的他再次将眼睛闭上了,并伸手挡在眼前以此遮着光。
这时他听到了一个沉稳的男人声音:“烈托安,奉宸王殿下令,护送你越过银凌山,平安送你到达雪琼山口,你就可以自行回顶穹城了,你最好配合点,别给大家找麻烦,不然,你可以不用回去了。”
烈托安这才明白,原来他已经离开圣秦的嘉铜关,萧沐庭说话还真算数。
这时那男人低声道:“不想暴露,就将车内的衣服换上,再与我们骑马前行,听闻你们西元国的人,个个都是生长在马背上的,骑术是相当的了得,那你就跟上我们,别丢了自己的人。”
话音一落,他再次被扔回到了车厢里,他这才缓缓的睁开眼,适应了这车内的环境后,看到有一个小包袱,打开一看,是一套普通百姓的衣服,摸在手上那粗粗的布料都刮手,他哪穿过这么破的衣服,可现在不同,再看看自己此时身上只有一套打底的袭衣,也只能忍辱地穿上。
再出现时,还真是普通不能再普通的一个百姓样。
不过让他惊奇的是,他能动了,却依旧不能说话,而且内力被封了,也只有物理骑术是他现在能用上的了,但这已经让他很知足了。
再回头看了眼那雄伟的嘉铜关城门,他的目光阴狠轻眯,嘴角冷扬地暗自道: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