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岭怀带着于家十口人,住在城中一家小型的客栈中,这日他将所有人都聚到一起,将身上所有的银子都拿了出来,放在了桌子上。
众人看着不足三两的银子,个个面面相觑,不知这是何意。
于岭怀轻咳了一声,大家全都看向过来,他这才郑重地道:“全部的家当,就只有这些了,还够咱们一家人在这里居五天的,如果衙门那边再无消息,咱们可就要露宿街头了,你们可有什么办法。”
于夫人最先叹了口气,然后就抽出掖在怀里的帕子,抹起了眼泪来。
于大公子于方远先摇头,摊着手地道:“爹,您这话说的,咱们本就是来讨回原本产业的,将现在家中所有东西都变卖了,方才筹得路费来到这百凤城之中,而且银两都在您身上,让我们想什么办法呀,反正我想不出来。”
于大公子的夫人将十岁左右的儿子搂在怀里,冷着脸地撇了下嘴的道:“爹,咱们这些大人饿上一、两顿无大事,可孩子是不能饿到的,这可是你于家的嫡长孙呀,您老看着办吧。”
于二公子的夫人一听,马上将怀里抱着的三、四岁的孩子往于岭怀的方向举了举,再拉过一边站着的另一个男孩儿:“爹,您老可得一碗水端平呀,我们这也是您于家的嫡孙子呢……”
于小姐立即发了火,指着两位嫂嫂的尖声叫道:“你们在干什么,爹也没说不给你们吃饭呀,就知道争这些,就不能帮咱爹想想法子,让官府快些地将咱家的产业还回来,那样谁都不用饿肚子,更可以像以前一样,住大宅子,不然谁都别想好过。”
两位嫂嫂自然是知道,这个小姑子有多尖酸刻薄,也就蔫蔫地低下了头的不说话,可那不服气的样子,却一览无余。
于二公子看不过眼地冷哼一声:“小妹,你怎么可以如此放肆,再怎么说,这也是你的两位嫂嫂,有爹娘训斥的,也无你教训的,如此无礼,不怪被别人半途退亲,到现在都嫁不出去。”
这话是直戳到了于小姐的肺管子上了,痛到了她的心坎里,她顿时脸色一变的拍案而起指着自家兄长大吼道:“于方坤,你再说一遍,当初是谁呀,把那郑家人当成了至亲,天天跟在人家屁股后面跑,最先将于家产业送人的不就是你吗,而且还烂赌成性,不然,咱们家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家底都是你败光的,你还有脸说我呢,要不是当初你把那郑家人夸得天有上地上无的,咱爹也不会听了你的鬼话,将我许配给郑家,更不会让那个贱丫头得了逞得嫁给一个大族长了,那个位置明明就是我的……”
“小妹,你可算了吧,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与当年也没什么差别,就是比当年胖了那么几十斤的肉,模样可真就比不过淑惠妹妹清秀,想那位大族长,也不会看上你的,不过你说的关于郑家事件吗,还是对的,二弟呀,当年还真是你将咱们家陷于困境之中,不然,爹也不会为了救你,答应那郑西世提出来的要求。”于方远阴阳怪气的道,看似说着公道话,可也将所有的责任都推了出去。
于方坤也怒了,冷哼一声的道:“大哥,你也别把自己摘得那么干净,关于咱家的产业一事,当年也非只有我一人所为,各掌十间铺子,要是你不同意的话,也不会现在一无所有呀,还不是你自己贪。”
于方远立即慌了起来,大声地阻止着他乱说话,两人就这样争吵了起来,再加上于小姐的参与,吵声在客栈外都能听到。
于岭怀看到这三人争吵,他却稳座椅中,目光中带着审视地看着,他特别喜欢这种情况,所有的兄弟姐妹们个个都相互不信任,相互防范着,从不同心,却都依赖于他,以有他就一直这样享受着,唯独于淑惠这个庶女,性格与其母一样,沉稳有算计,不但不相信家中任何一个兄妹,更与他也不亲近,更不信任他,这才是他讨厌她的原因。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从外面被踹开,冲进来一伙人,不由分说的上来就抓人,反抗的直接动手被打,吓得女人尖叫,孩子大哭。
当他们被押到了院子里时,正看到一位灰衣锦服,头戴白玉冠,手持着一把折扇的年轻人站在那里,而他身边还站着四个腰间挂刀的护围。
濮阳芙源施礼汇报:“族长,所有人都已经押到,听候族长发落。”
濮阳宏浚轻摇着折扇的缓缓转过身来,表情淡漠,目露鄙夷地看向被押跪于地上的于岭怀。
“于老爷可还认得在下?”他冷声问道。
于岭怀勉强地抬起头来看向他,可却迟迟不敢回答,此人面熟,可却无法确认到底是何人。
濮阳宏浚轻蔑地再撇了下嘴角:“无妨,于老爷是贵人,自然是不会记得本族长这样的无名小卒,想当年,本族长前往于家迎娶淑惠时,于老爷可是连个照面都没露过的,不怪你记不起来,那咱们就找个地方好好的聊一聊吧,也解了你们五日后露宿街头的困境,如何?”
“你,你是那贱人的相公!”于小姐尖声叫道。
话一出口,脸上就被清脆地抽了一记耳光,她再惊叫一声:“啊!”
“敢对族长夫人不敬,是要被砍头的,你最好记住,不然下回绝不只是一记耳光这么简单。”芙源怒声地警告着她。
于小姐自是不明白的问道:“她何德何能呀,让你们如此维护于她,不过我们于家连下人都不如的贱人而已,与她那不要脸的娘亲一样,惯会使些不如流的手段……”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的同时,她的头也向后仰了下后直接晕了过去,而额头之上却有血流了下来,一颗指甲大小的碎银子落在了地上,芙源随即捡起来后,双手捧着送到了濮阳宏浚的面前。
他只轻挥了下手后,冷声道:“警告都堵不上你这张臭嘴,那就别再出声了,听着都烦人。”
然后再看向已经变了脸色的于岭怀:“于老爷的家教真让人堪忧,如此不知礼数的人也敢领出来丢人现眼,可见勇气可佳,不过于老爷好像并未与你的家人谈及过,为何会骗娶本族长岳母成婚一事吧,那不如让本族长来给他们说明一下如何。”
“族长大人,老朽……”于岭怀马上出声要阻止,这可不是件光彩的事,有损他在家人中的“伟岸”形象。
可却不如他愿,押着他的族人先动了手,点了他的穴道,让他只能瞪着眼听着,却无法再出一声。
“只因,你们的当家人,于老爷看中了本族长岳母宁氏家中的财产,骗其还未娶亲,没有正妻,所以入赘于宁家为女婿,成婚三年骗取了宁家所有产业,让本族长的岳母从妻变成了妾,手段可是很高明的,对比起来,与那郑西世哄骗你于家产业,不相上下,你们说,这算不算是报应呢。”濮阳宏浚目光阴寒的扫视着在场所有于家人。
他轻摇着折扇,对所有人一挥手:“将他们带走,不将原本属于宁家的东西全都吐出来,就不用再出来现世了。”
众人押着于家所有人出了客栈,直接压上三辆马车后,向凤嘴山方向行去。
苏寒与萧沐庭一直护送着他们出了城门后,方才转回来,她靠在他的怀里笑道:“兄长一出手,就知有没有,真霸气呀。”
“必须如此,护妻之举,可以理解!”萧沐庭也欣赏的点头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