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在灵雪门中的古暮云,却是一点急切的样子都没有。
他悠然地坐在椅中,正与齐秋海喝着茶,空出来的另一只手,正按在齐秋海的手腕上。
“齐掌门老当益壮,这身体可是比当下的一些年轻小伙子都好上不少,就是心脉之处,有那么一点不妥,非什么致命的大毛病,晚辈开副方子,齐掌门只要按时喝上半年,想来,也就无事了。”他声音缓而平和地道。
“仙瑶宫的神医,果然名不虚传,老朽佩服。”齐秋海微笑的点了点头。
“齐掌门在这新年伊始,能陪同晚辈一起回师门,这份大恩,晚辈铭记于心,无以为报,只能以自身所长尽些微薄之力了。”古暮云微笑道。
齐秋海摆了下手的笑道:“莫要如此说,虽说这灵雪门确实是个大派,不过在老朽看来,也不过如此,想要离开,能拦住老朽的人可不多,小兄弟,老朽可是受人之托的,莫要让老朽在小朋友面前失了威风,要走,也得咱们一同离开方可。”
“多谢前辈关照。”古暮云对他笑着抱拳。
风擎阁的季风推门进来,对两人施了礼后道:“阁中兄弟已经集结于山下,会于今天晚上攻山,不过到目前为止,还是未能找到雪姑娘所在之地,少主可否再给我们一点时间。”
古暮云放下手中的茶,轻摇了下头:“七师兄如此为之,想必也是有准备的,只是我的回归,让他失了分寸,雪瑶应该不会在这师门院内,但要将人关在他处,以七师兄的性格来看,也是不放心的,最好的地方应该是……”
“随时都能看到,而且随时都可以逼问他想要的东西在何处,此地必是他最为方便之地,而且是他人不关注的地方。”齐秋海对他挑眉地道。
“多谢前辈提点。”古暮云对他再是一笑。
季风立即明白的转身就要离开,却被古暮云叫住了。
“季兄弟莫要着急,再等等,今日是正月初六,师门有个规定,每年的此日,定会举办一场门内比武,弟子晋升的赛事,而时间就是在申时开始,到那时,门内所有弟子必会聚于演武场,到时候再去探查,想必会有收获。”
季风对他抱了下拳:“多谢少主提醒。”
“季兄弟不必如此,你们一路随同在下前来,却不成想出了这等事端,也是受了在下的牵连,而且还惊动了风擎阁在此处的众多兄弟,非古某所愿,唉……有些许的丢人了。”古暮云惭愧地摇了摇头。
“少主多虑了,您是副阁主的表兄,更是阁内兄弟的专职大夫,阁中众多兄弟都受过少主的救治和援手,都是本家人,何说两家话呢,想来,副阁主也快到了。”季风对他笑了笑。
古暮云再叹了口气:“本非我愿,却又让她劳累了。”
季风也只是淡笑不语,立于一边不再接话了。
齐秋海却笑着捋了下胡须:“看得出,古兄弟与这位壮士阁中的副阁主感情深厚,不过此时之事,也不必挂怀,太客气,反显得外道,可能非是这位副阁主想见到的。”
“前辈所言甚是,在下的这个表妹呀,侠义心肠,光明磊落,就是遇事会冲动一点,晚辈都后悔发出那道求助令了。”古暮云无奈地摇头苦笑。
“想来,副阁主要是知道古少主在遇到困难时,为了怕麻烦于她,而不发求助令的后果,会更严重些。”季风目光盯着门外的院门淡淡的道。
古暮云笑出声来地点头:“还真是,大有这个可能,你家副阁主不太好哄。”
季风点头认可这个说法。
申时一到,灵雪门的演武场上火光通时,站满了人,古暮云和齐秋海被十几个灵雪门内的人,看似齐拥着,实则是押解着走进了演武场,并安排他们坐在了观战区最好的位置,身后就是门主的座位,不过此时,那里是空地,而师门中的其他与古暮云同辈中的师兄弟,也只到场了五人,其中还有与他们一样被看管押来的大师兄段飞羽。
这时有人高声喝道:“恭迎代掌门!”
台下弟子纷纷施礼地齐声喝道:“见过代掌门。”
除了古暮云、段飞羽外,另外的那五位师兄也很是恭敬地起身施礼,而齐秋海嘴角带着嘲讽的笑意,捋着胡子,眼带不屑的模样。
朱向荣一身华丽的装束,在几位弟子的簇拥下,昂首挺胸地步上了掌门之位,大手一挥,撂起衣?地坐于椅中,傲娇而得意地看向台下的门中人。
段飞羽目带愤怒和恨意的盯着他,恨不能咬死他。
而朱向荣却一直嘴角上斜翘着得意的笑意,目光中带着不可一世的挑衅地看着场中的人。
他站起身来,大手一挥地朗声宣布道:“灵雪门一年一度的晋升大赛,现在开始,师门中的各位弟子,一定要牢记师门规矩,点到为止,收放自如,不可伤及同门性命。”
“是!代掌门!”场中响起人数不多的应答声。
虽然如此,朱向荣依旧很得意的坐了下来,再挑衅地看向段飞羽:“大师兄,意下如何?”
段飞羽也只是冷哼一声:“你还知道师门规矩呢,我还以为你全都忘记了,残害同门可是要受万剐之刑的。”
朱向荣点头笑道:“师弟当然记得,从来未曾忘记。”
“那你把小师妹关在了何处!”段飞羽厉声的怒瞪着他的问道。
“大师兄,如果你有证据,就拿出来,可莫要在此诬陷本代掌门人,这里可是坐着江湖大门派的掌门前辈呢,你如此污蔑同门,也是重罪。”朱向荣目光阴冷的冷扬了下嘴角。
“无耻之徒!”段飞羽再冷声道。
就在演武场的开战锣声敲响时,从古暮云被看管起来的院内,窜出了三道黑影,向着朱向荣所居之处的方向而去。
而此时在演武场中观看比武的古暮云,从袖兜内拿出一把折扇来,打开后,轻轻的扇了起来,他的嘴角轻含着笑意,朱向荣看着他时,很是轻蔑地冷笑一声,将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与他并坐在一起的齐秋海身上。
半个时辰后,正当演武场上对战的两个弟子打得激烈之时,站在古暮云身侧看管他的弟子,最先倒在了地上,然后就是演武场上的其他人,连对战比试的两个弟子都倒下去了,场上最后剩下的只有四个人。
古暮云与齐秋海,坐在其左侧的段飞羽,还有就是歪靠在掌门座椅中,勉强用内力撑着的朱向荣。
他却用怀疑的目光瞪向段飞羽,结巴地问道:“你!你做了……什,什么!”
段飞羽白了他一眼的冷哼一声,不看他。
古暮云却站起身来,手中摇着那把普通的折扇,嘴角扬着暖暖的笑意看着他:“七师兄,这件事,是师弟所为,与大师兄无关,你找错人了。”
“原来……是,是你!”朱向荣勉强抬起手来指着他。
古暮云很谦虚的对他点了下头:“正是本少主,朱师兄,你难道不知道,师弟我可不仅仅是灵雪门的弟子,还是仙瑶宫的弟子,家师就是江湖人称看不顺眼不施救的冷面神医潭池月。”
“什么!你,你是仙瑶宫的弟子……”朱向荣大惊的瞪着惊恐的双眼问道。
段飞羽冷笑一声:“见天只顾着攀高枝,他哪有心思了解同门之事,讨好皇室权贵还来不及呢,走狗!”
“大师兄,你说的是……”古暮云眼中闪过一丝阴冷。
“咱们这位自称代掌门人的朱师弟,已经攀附上了当今圣秦的承安郡王殿下,想携灵雪门众弟子,投靠人家呢,只因师父在洞察此事后,极力反对,他却动了杀机,趁师父闭关之机,打伤了师父,造成师父看似走火入魔,提升失败而身亡,他是想当掌门的,可却找不到掌门扳指,只能以代掌门人自居,为兄与小师妹正是发现了他这恶行,他却挟持了师妹,而对我施以毒手,哼!无耻的叛徒!”段飞羽气愤得脸都青白了。
古暮云冷声道:“难怪,师父过逝时,我要见师父最后一面,他都不让,原来是怕我看出端倪来,朱向荣,你可知罪。”
“挡我富贵路的,都得死!”朱向荣表情狰狞地道。
“那你死吧!”古暮云淡声道,手中折扇飞出,直击朱向荣的胸口,他一口血喷出,晕死了过去。
这时,演武堂处又站着四个人,一身青衣的女子,惊呼一声:“云哥哥!”向着他就奔来。
古暮云马上转身,将来人抱在怀里,紧紧地拥着,语带微颤地道:“我来晚了,你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