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寒坐在凤嘴山的山崖边,正喝着濮阳宏浚让人为她送来的香茶。
韵诗和韵兰将江滨和杨帆从筐里拿出来的大肉块一一地摆放于草地之上,就蹲在那里盯着崖下看,等着那两位“贵宾”现身了。
濮阳宏浚从吊桥上一过来,就看到了她,嘴角带着笑意地快步行来。
“新年之际,也没让你闲下来,听说还算顺利。”他坐于她的身边,接过族人给的茶,笑问道她。
苏寒点头:“顺利,我们上去时,那里已经被古暮云解决完了,白担心一场。”
“你呀,刀子嘴、豆腐心,只是见他平安无事,方才会如此说话,好在是他没事,不然……你定会灭了害他的那些人的,有你这样的妹妹,就是我们这些身为兄长的福气。”濮阳宏浚笑道。
“为什么还没动静呢?”苏寒撇了下嘴。
“这段时间,它们可是安静异常,很少有动静,你这次来,是为什么,来看它们的,还是有求于它们。”濮阳宏浚笑道。
“无事不登三宝殿,我知道这样不好,可我很忙嘛,有空自然会来多看看它们的,不过这次是来求助的,也不知道能不能行。”苏寒再轻嘟了下嘴的道。
“应该可以,小黑与大头,对于你可是有求必应的。”濮阳宏浚摇头笑道。
苏寒看向他的问:“对了,我还没问你呢,这个年过得如何,那帮老头子们没为难你吧。”她说着还向对面的方向扬了下头。
“没有,还好。”濮阳宏浚明显有所隐瞒,只是含糊地道。
苏寒却已经瞄到了站在他身后的族中人,只从他的表情也看得出,这个年过得很不好。
“说说呗,他们又想到了什么奇思妙想?”苏寒笑问道。
濮阳宏浚再看了她一眼后,又无奈地轻叹了口气:“真是什么事都瞒不了你,也没什么奇思,更没有妙想,他们是想分家。”
“分家!”苏寒眼睛转了转后,笑着点了下头:“这个想法还不奇特吗,濮阳一族里真是出人才呀。”
“是蠢才,可这种想法,却得到了多数族人的赞同,这让我就很不舒服了。”濮阳宏浚苦笑道。
“对了,兄长你说过,族中弟子要自立门户的第一个要求就是归还濮阳的姓氏是吧。”苏寒挑眉问道。
“是!这也就是表明决裂的意思。”濮阳宏浚点头。
苏寒点头道:“要说呢,咱们濮阳一族中出能人,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也是祖辈们所传下来的本事多,但人们一族与外界隔绝时间过长,用脱轨二字来形容不为过,他们就算脱离了本族,自立门户,能成气候的想来不太容易,还是说,他们已经找到了让他们富贵和落脚的地方,可以一鸣惊人的方法。”
濮阳宏浚微愣后,再轻笑出声:“你呀!这份通透真有点可怕了。”
“这么说,我猜对了,那这个给他们安身立命的人,是何方神圣?”苏寒笑问道。
“当今圣上!”濮阳宏浚回答。
这回换成了苏寒微愣了,她想到了几个可能,却独独没想到这位。
“这么说,他已经得悉了,我家殿下与你族有所合作之事了。”苏寒目光一冷的问道。
濮阳宏浚点头:“没有不透风的墙,而且近段时间,咱们之间的联系也不少,有心人想知道,也无不可,只是他能想到来瓦解我族,还真是让我有些意外。”
“给的是什么条件?”苏寒再问。
“给的是正一品太史大学士。”濮阳宏浚抿嘴笑看着她。
苏寒顿时就将小脸皱成了一团地问道:“有这个官职吗?”
濮阳宏浚终是笑出声来地摇头:“以前历朝历代都没有过的官职,不过现在有了,而且是特设的一个官职,就是给他们的。”
“这可牛大发了,能让当今圣上特设一个官职的人,可从来未有过的吧,这份殊荣还值得让他们炫耀一辈子的,只是不知,让他们过去干什么。”苏寒也笑了起来。
“你认为太史令是干什么的,我想,他也是知道些濮阳一族的经历,就是想让他们把祖辈的本事都编于册中,传扬下去,或是想从中得到些什么吧,但主要是目的,我想还是针对于宸王殿下,想借此阻碍殿下的发展,可他却真不知,宸王殿下所靠的并非我族之力,他还是太小看殿下了。”濮阳宏浚轻蔑地摇头。
“兄长何必如此说,濮阳一族的能力如何,我们是受益者,自然是知晓的,不过他所许下的条件,还真挺有诱惑力的,谁人听说过有正一品的太史令呢,还真是光宗耀祖了。”苏寒冷笑道。
濮阳宏浚也冷然一笑:“光不光宗,耀不耀祖那都是后话,就现在来看,他们想要离开,必须要把祖上所赐的姓氏归还,至于他们是以何样的姓名出现在朝堂之上,那就是他们的事情了。”
“只是如此?”苏寒可不相信会是如此简单。
就见他再是坏坏的一笑:“当然,自小族内所习得的东西,也是要归还的,而且脱离家族是要受鞭挞和断根之刑的,有命活着走出去再说吧,哼!”
苏寒这时也了然的一笑,她就知道,哪有那么容易,哪个大家族没有几条严苛的家规。
就在这时,崖下涌起了浓重的迷雾,很快就将他们全都笼罩在了这白蒙蒙的雾气之中,苏寒却一点不怕地紧盯着崖边方向,还真让她看到了一又碧绿如铜铃般的眼睛,可那双眼睛却一点恶意没有,反是带着一丝友善的笑意。
待到雾气散去后,老龟已经安静地爬在了崖边,离她的脚不足五米远的地方,正抬着龟头,看着她呢。
苏寒笑着起身过去,再蹲到它的面前,伸手在它那带刺的龟背上轻抚着。
“又长大了许多,而且感觉你胖了不少呢,这崖下的伙食看来不错嘛……可有想我……”她轻柔地问道。
老龟抬起头来对着她张了张嘴,一颗拇指大的黑亮的珠子滚落于草地之上,它再用头轻顶了下那颗珠子,方向却是苏寒这边的。
“给我的?”苏寒笑问道。
老龟将头放在她的手掌中,还轻蹭了下地闭上了眼,鼻孔还喷着气。
“今日有事相求,为了救个人,需借用你的蓝血,行吗?”苏寒轻摸着它的头柔声道。
老龟眼都不睁开,只是伸出一只脚来。
就在她要取血时,崖下却发出了一道鸣声,她只能大声的对着崖下道:“不多取,一点点就行,放心,定是不会伤了它的,我可是带了三筐的肉来,定能给它补回来的。”
听了半天,崖下不再有声响,她这才取了一小瓶的血后,还细心地为老龟的伤口处做了处理。
再将一块肉放在它的面前:“吃一些吧,外祖母来了,本也来此看过你的,可那天你们没出来,回头我再带外祖母来,你要好好保重自己哟。”
濮阳宏浚笑看着这一人一龟的互动,轻摇了摇头,都说灵兽通人性,这一点他向来不否认,不过像这样的可真不多,最少他与小黑就从没这样过。
苏寒在临离开时,与他道:“族规不可不遵,族长的威严也不可任人践踏,如有人不服,直接拿下,咱们苍阙郡地方大得很,埋个个把人还是够用的。”
“放心,兄长心中有数,快去忙吧,有空记得来找兄长喝酒。”濮阳宏浚笑着点头。
目送她离开后,他再转身时,哪还有刚刚那和善友爱的样子,表情威严,目光冷峻,气场全开地向吊桥上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