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沐庭扶着苏寒坐于床榻之上,她此时的小脸依旧苍白无血色,紧闭着双眼,双拳却还紧紧的握着,眉头也没有放松,好像正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潭池月将浸泡在浓酒中的银针一根根的取出抹净的放在白布之上,转身再走到了苏寒的面前,又执起她的手腕诊了诊后,在放开她的手腕同时,在她的胸口处点了两下,又伸指点向她的喉咙处,再伸臂向桌面上抓去,手中多了一块白布。
苏寒张嘴就吐出一口血来,被他用白布全部接住后,再走到灯下的仔细看了看后,眉头再次皱起。
“何人伤得她。”潭池月问道。
“御林军副统领陆连海,此人功夫不算高,却没想到,会伤她如此之重。”萧沐庭冷声道。
“伤是伤了,但却不完全是因为那人的功力好,而是用了些卑鄙的手段罢了,没想到,这朝廷中人也会用江湖中所用的毒药。”潭池月的声音比他还冷的道。
“什么!用毒!”萧沐庭惊讶了。
要说他所认识的人当中,谁用毒手法最高,也只有这仙瑶宫中人了,而且他自认为,他家苏寒的手法更绝妙一些,况且他也从未听说过,这个陆连海也会此道。
潭池月点头的回身将手中托着的那块白布递到他面前:“自己看看,这丫头所吐出来的血中带着黑丝,隐隐的还有一股子烂果子的味道,要是老夫没看错,这应该就是江湖中常用的一种见血封喉的毒药,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萧沐庭紧张的问道。
潭池月再看向靠在他怀里的苏寒:“这丫头体内带着一种可解毒的物质,将这原本霸道的毒给融合了不少,才会有现在这个样子,而也正是因为此毒,方才会让她原本体内已经快要痊愈的病症,再次被引了出来,不过殿下可否明确告知,她此时的情况与当初您与大师兄所见时,是否一样的严重?”
萧沐庭细细地回想了下后,摇了摇头:“不太一样,当初她全身僵直,面白如纸,眼红如出血般,全身冰寒,渡过气后,会从嘴里散发出可见的寒气,可这回……却没有此种情况发生。”
“那就对了,她原本的毒确实已经解了,而且她还因此而获了益处,不过就是中毒时间太长,而且还非是一种毒,所以她这个病症依旧还存在,只要是在情绪异常紧张或是极度恐惧和愤怒之下,才会表现出来,殿下,您在她的心中,胜过一切。”潭池月很是认真地对他点头道。
萧沐庭轻闭上眼,满是懊悔地点头:“是我疏忽了,是我错了,当时在听到先生所提到的事后,一时间没有控制好情绪,可真的非是因为寒儿的原因,只是我……我是在……因为洛芷卉是我与寒儿一起从苏文斌的地牢里救出来的,也是我与寒儿一起为她入殓的,并送还给了仙瑶宫的人,但是从始至终,我都没有怪过她一丝一毫,因为我知道,她与这件事无关。”
潭池月也闭上眼的再长呼了口气:“上一辈人造的孽,为何要下一辈的人来还呢……师妹呀,你真的是一点都不懂事,可知因你之过,让这孩子受了多少苦……”
说完,他将手中的帕子扔在了桌上,再从怀里拿出一个瓶子,倒出一颗药来,转身掐开苏寒的嘴塞了进去,手指又在她的脖颈处点了下,看她有吞咽的动作后,这才放开手。
“麻烦殿下用内力为她渡些真气,催化药效,别让这丫头放弃生念。”潭池月再对萧沐庭道。
他马上扶好苏寒,一手按在她的肩上,一手缓推掌,抵在了她的背心上。
潭池月手在桌面一扫,再向苏寒的方向挥去,就有四根银针分别扎在她的前胸处,再挥手,又是四根,直扎在了她的头上,他再上前拍了下苏寒的肩,让她转了个身,萧沐庭马上抬起苏寒的双手,与之相对的抵在一起继续输着真气,而在她的背上,也有四根针。
潭池月这才上前,双手快速地在她全身的针上都捻了一遍后,又在这些针上弹了一下。
顿时那针发出轻微的“嗡”声,而此时苏寒的脸色也有了变化,由原本的苍白,渐渐的转成了青白色,同时她的嗓子也发出了“咕噜”声,有要呕吐的迹象。
潭池月再拍向她的肩,苏寒又转了个方向,他的脚向一边的椅子上踢了一脚,那上面放着的木盆飞起被他抓在手中,放在了苏寒的面前,同时对萧沐庭道:“再加些力道。”
“好!”萧沐庭马上应答。
苏寒这时张嘴再吐出一口血来,而血的颜色已经呈暗红色。
潭池月在看到这个情况后,反是微微的笑了:“看来,解毒丸起作用了,丫头,咱们再来一次,师叔定会让你从此再无此烦恼。”
说完,他手快的又在那些针上全都弹了一遍,然后回手再执起四枚银针,又都扎在了苏寒的头顶上。
当夏青和韵诗、韵兰跑进来时,正看到被扎得像刺猬一样的苏寒,几人都瞪大了眼睛。
潭池月这时双指并拢地抵在苏寒的额头正中之处,目光专注地盯着她此时面上的变化。
就听他道:“别在那里傻愣着,马上差人去烧热水,找来干爽的衣物,她需要沐浴更衣,别耽误了。”
几人也不回答,转身就往外跑,然后就听到夏青部署的声音传来。
院子里一下就热闹了起来,祁伟却带着两个侍卫就守在门口,在看到屋内的情况后,他的眼中也闪动着难过,再扭头回来时,眼中还带了一丝泪影。
半个时辰后,潭池月收回了手,再看向盖在木盆中的白布上,已经恢复原本颜色的血后,他欣慰地点了下头。
“殿下可以收功了,现在抱她去沐浴吧,但要记住,她的脸是不能碰水的,待到沐浴后,老夫会为她的脸上药。”潭池月带着浅笑的对萧沐庭道。
萧沐庭也只微点了下头,准备要去抱苏寒,可她身上、头上全都有针,他一时间不知要怎么弄。
潭池月上前来收走了她身上的针,头上的针也只余下三枚,这才转身将所有的针都扔在了浓酒的瓷盆里。
直到苏寒再被抱回来后,潭池月才为她的脸上了药,对萧沐庭点头:“放心吧,不出三个月,她的小脸就和原本的一样了。”
萧沐庭这才起身,郑重而恭敬地对他深施一礼:“多谢潭师叔。”
“嘿!这声叫得还挺诚心的,行,老夫受你这一拜,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不必再如此,随意些,相处起来也轻松。”潭池月笑得很开怀。
他离开后,还贴心地将门关上,萧沐庭这才坐在床沿上,轻抚着苏寒那半边好脸,心疼地道:“寒儿……好起来,听到没有,相公不能没有你,真非你所想的那样,相公从来不曾怨过你,这件事本就与你无关,你说过,你的亲人只有我一个,他们你都不熟的,为何就不让我把话说完呢……寒儿,别吓我了,你起来吧,相公带你回家,好不好?”
“殿下!”林皓轩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滚!守住青泉城,不然军法处置!”萧沐庭厉声喝道。
“是!”林皓轩立即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