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之外，顾小暖站在了相当远的距离安静等待，陆一沉已经走入教堂。
教堂之内，高大的穹顶满是浮雕天使，祷告的信徒们没有尽数散去，都坐在祷告椅上虔诚低语。
陆一沉推开大门走了进来，黑眸看了一眼站在最前方主持祷告的神父。
神父见到他的瞬间，很是惊讶，刚要急切的走过来，陆一沉摆摆手。
神父点点头，手在胸口划了一个十字，继续主持祷告。
虔诚的声音充斥在这个穹庐之中，高耸宽阔的空间让这些声音显得更为空旷，回传的时候，带着微妙的混响效果，像是什么人在跟随低语。
最后一排的祷告椅上，陆一沉坐了下来。
修长的双腿交叠，背后靠在了椅背之上，他像是来参观的游客，随性自在。
哗——！
翅膀煽动的声音自他头顶传来，陆一沉头也没抬，几片羽毛自他头顶缓缓飘落，在掉落地面之前尽数消失。
金发碧眼的男人，背后是一对巨大的洁白羽翼，他自穹顶飞下，收起翅膀站到了陆一沉身边。
碧蓝的眼睛深处，是深深的怒火。
“陆一沉，你真的想杀了我？”
没有人看的见这位使者降临，甚至都没办法听到他的声音。
陆一沉轻扬嘴角，俊脸微微转动，看向了他。
“这只是一个意外，我也杀了几个想要攻击你的吸血鬼，保护了你。”
金发男人冷冷一笑，“你保护我？这是我听到的最可笑的笑话。”
陆一沉轻浅笑了一声，“信不信，那是你的事情。”
金发男人狠狠皱眉，监视期才刚开始，他就险些被吸血鬼攻击致死，以前监视他的使者，根本就没有出现过这样危险的状况。
这个男人，真的是对真理之眼有窥伺之心吗？
“害怕的话，就早点回去。”
陆一沉低低开口，“我守着规则，没有任何冒犯。”
“我要做的就是监视你，时间不会少一秒。”
“随便你吧。”陆一沉站起身，“d市所有吸血鬼已经知道你的存在，你自己要小心一点。”
金发碧眼的男人微微一愣，陆一沉对着他笑笑，“我虽然是圣子，也不能随便猎杀吸血一族，只有他们袭击你，我才能出手。”
“你是在威胁我吗？！”
“你想多了，我只是在告诉你，我出手的原则。”好看的手指轻轻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记得被咬的时候喊救命。”
巨大的羽翼猛然自男人的背后展开，若是恶魔，他根本就不会受威胁，偏偏是吸血一族。
“陆一沉，你身边的那只年幼吸血鬼，不会咬我。”
这话，让某个男人的黑眸眯了起来。
“监视期你摆脱不掉我，这一点，你记住。”金发男人煽动了一下翅膀，飞到了教堂门前，翅膀收回的瞬间，他整个身型真实出现。
虔诚的信徒们闭眼祷告，都没有看见这一幕，只有站在最前方的神父对着这边的方向，再一次划了十字，说了一声阿门。
金发男人推开门走了出去，陆一沉跟在他后面也走了出来。
他是可以猎杀使者的，他有这个能力，但必须是上帝的旨意才可以。
站在很远地方的顾小暖看见了一起走出来的两人，立刻自高处落下，等着他们走过来。
顾小暖看见陆一沉同金发的使者交谈了几句之后，直接转身朝着顾小暖走过来，而使者在他转身之后没多久，他的身形已经虚化，羽翼自他的背后探出，飞了起来跟在陆一沉身边。
顾小暖收回眼神，陆一沉已经快步走了过来。他的身后有着张开双翼的上帝使者跟随。
“走吧，我们回家。”
陆一沉神色自如，就像是看不见一般自在，将顾小暖的手握在掌心之中。
哗哗——！
羽翼煽动的声音不断自后面传来，顾小暖忍不住微微抬眸看着使者，他难不成要一直这么跟着？
一路，使者都没有离开过半步。
地铁之上，他的双翼在背后收拢，依靠在陆一沉的对面，那双碧蓝的眼睛盯着他们两个。
陆一沉低头看手机，偶尔抬头的时候也神色如常。
倒是顾小暖，看着使者紧跟不放的样子微微皱眉，上帝的使者跟在他们身边做什么？
一路之上，已经有不知道多少吸血鬼跟了上来。
顾小暖感受着越来越多同族的气息，再这么下去陆一沉会遭遇危险。
使者的血液是上等美味，他的也不会差。
咬不到使者的同族们，极有可能会将渴望转到陆一沉身上。
想到这里，顾小暖看向使者的眼神忍不住凶狠无比。
走下地铁，使者依旧一路跟随，陆一沉忍不住握紧了顾小暖的手，“怎么了，这一路上你都有些心不在焉，而且总在看某个方向，是有什么吗？”
陆一沉回头，他看着自己后面又转了过来，“是有什么吸引到你了？”
同族的气息越来越多，现如今已经聚集了十几个。
顾小暖说了一句没什么，默默的靠他更近了些。
踏入小区大门，使者依旧跟在后面，顾小暖回头，血色自眼底清晰浮现，尖牙自口中露了出来，她无声开口，“走开！”
某位使者看着她，只是冷哼一声。
顾小暖还要说什么，她的小脑袋被温热的手指转了过来，“小暖，你到底怎么了？”
陆一沉回头，“我后面是长什么东西了？”
顾小暖没有说话，抿着唇角直接将他抱住，投怀送抱的动作让陆一沉发出愉悦的低笑，他摸了摸她的黑发，轻吻上她的额头。
同族的气息……消失了。
顾小暖看着周围，所有的同族气息没有再跟上来，他们似乎放弃了。
哗哗——！
始终跟随的使者直接展开双翼飞到高空，顾小暖的手忍不住将怀中的男人抱的更紧，陆一沉闷哼一声，“抱的太紧，我快不能呼吸了。”
连忙放松力道，顾小暖看着使者飞入了陆一沉所在公寓的正上方。
深夜，陆一沉安静熟睡，他怀中搂抱着的冰冷躯体，一个轻巧直接离开。
顾小暖无声息的离开卧室，打开了客厅的窗户，纵身跃了出去。
跃出去的瞬间，她化为一道残影直接飞到了楼上，窗户有一扇是开着的。
站在客厅的金发男人震惊的看着窗口，顾小暖血红的眸子盯着他，缓缓低语，“不关好窗户，是在默认邀请我们进来吗？”
背后的双翼瞬间展开，顾小暖自窗口一跃而进，如野兽一般扑了过来。
洁白的羽毛一顿乱飞，皆在到达地面之前消散殆尽。
纤细的手臂扣住他白皙的脖颈，死死按在了地上。
使者惊恐不已的看她，喉咙已经被压的发不出任何声音，顾小暖看着他瞬间就被自己钳制的狼狈模样，隐约明白了余生这样的新生吸血鬼为什么都能咬上一口。
面对吸血一族，他实在是太弱了。
“为什么要跟着我？”
顾小暖的血眸凶狠无比，尖牙自口中完全露了出来，手掌用力，“我不用牙咬你，不代表我对你就是友好。”
使者的瞳孔狠狠缩紧，顾小暖自上而下的盯着他，手掌微微松开，被她按压到不能发声的使者狼狈的咳嗽了出来。
“我不是跟着你。”
使者开口，脖颈依然被顾小暖按住，“吸血鬼，和你无关。”
他在跟着陆一沉？
顾小暖的手掌一个用力，将地上的使者提了起来，“跟着陆一沉，你想做什么？”
他身体健康，生命还没有到结束的时候。
“我说了，和你无关！”
使者的脖颈再一次被扼住，顾小暖的尖牙闪着寒光，“说，不然我就把你咬成血窟窿。”
“小暖？”
陆一沉的声音自楼下传来，带着困意和焦急，顾小暖沉默了几秒，直接将手上的使者甩到地上，身形一跃自窗户飞了出去。
自地上狼狈爬起的金发男人，迅速将窗户关好，想到刚才顾小暖威胁自己的凶狠模样，手抚摸上了脖颈。
年幼的吸血鬼，你应该去问问陆一沉，他想做什么。
自外面回来的顾小暖，身体还在窗户外面，就被陆一沉轻轻扯了进来。
“去哪里了？”
他将她抱在怀中，没穿衣服的身体打着轻微的寒颤，顾小暖将窗户关好，和他一起躺进了温暖的被窝里。
“去看看温婉，她说梦话了。”
就在刚才，温婉的确又说梦话了。
陆一沉嗯了一声，没再开口将她抱紧，手臂不够大腿也压了过来。将她当抱枕一样禁锢在怀中。
顾小暖听着他的心跳，脉搏的跳动，还有他身体里面血液流动的美妙声音。
冰冷的手臂环住他的腰间，脸颊埋入了他微热的胸口。
别怕，我会保护你。
陆一沉缓缓睁开双眼，方才楼上发生的一切他都听的很清楚，他的小吸血鬼说的每一个字，就像是柔软的沙土，不停的往他心里那个深坑落下。
他的小吸血鬼，在用行动保护他，她的心里，是不是已经被自己侵占了一角？
想到这里，陆一沉的手臂收紧，被在乎、被保护、被感知，这种种来自心灵深处的震撼，都是她给自己的。
他的手，轻轻扣住了她的后脑，低沉带着略微沙哑的声音响在寂静的卧室内。
“小暖，想咬我吗？”
【作者有话说】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