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王妃的寝宫富丽堂皇,雕梁画栋,极尽奢华之能事,不亚于隋文帝的皇宫寝殿。孟锦华和高士袗一路被兵士押着,带到了王妃的寝殿门外。兵士将他们留在囚车上,进入寝宫禀报。
“喂,喂,一会儿就要见到那个野蛮王妃了,你到底想好对策了没有?”
“什么对策?”高士袗心不在焉地看着锦华头上的那顶胡帽。
“逃命的对策啊!”锦华真是有点儿急了,这人今天怎么不在状态啊,问他什么也不好好回答,难道真把穿越当成虚拟游戏了,以为不管怎么做都不会死么?可是,他好像也不会玩网络游戏啊……
她一脑门子官司地瞅着高士袗,猜不出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这顶帽子,当真不错……”高士袗仍不正面回答,只是看着她头上的帽子,微微一笑。
“这顶帽子?”锦华从刚才就一直很想看看这帽子到底是什么样子,奈何双手被捆住,根本腾不出手来,“亏你还有时间关注它,难道它可以令我们逃出生天?”说到这儿,她不由双眼一闪,“这帽子就是咱们要找的服饰?”
“非也非也。”高士袗摇头。
“算了,懒得跟你打哑谜!”锦华放弃追问。就在此时,两个兵士大步来到囚车前,一把打开车门,把他们从里面给拽了出来,推搡着往寝宫里走。
要说这崔王妃的寝宫实在是宫门一入深如海,两人被押着绕了半天,终于被带到了王妃面前,当然,他们并不能直接看见崔王妃的真容,而是隔着一面缀满宝石,华丽无比的珠帘。
两人被兵士押着,立在屋内的一角。崔王妃正倚在香榻上,对一旁的宫人询问着事情。高士袗偷偷向帘内窥视一眼,凭借着声音做辅助,发现这两个宫人,正是刚才他们遇见的那一男一女。
“你们方才去送衣裳之时,都看见了什么?”珠帘后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是崔王妃的。
“看,看见王爷他……他……”侍女吞吞吐吐,半天不敢往下说。
“他如何?”
“奴婢不敢说……”
“那你说吧,都看见了什么?”崔王妃又转而看向那个侍从,声音仍旧温柔如水,甚至有点儿甜甜的。
“奴才也不、不敢说……”侍从一边垂下头,身体一边不由自主地往后退缩,仿佛他面前的不是一个面若桃花,柔情似水的王妃,而是一个会吸人血、吃人肉的妖精。
“不说是么?”崔王妃叹了口气,声音悲凉起来,“我知道,你们既怕开罪了她,又怕王爷降罪,可是……你们有谁在意本宫?你们知不知道,本宫的心里有多苦?本宫生来便失去母亲照拂,年岁轻轻便被赐婚给王爷,跟着他南征北战,风餐露宿,受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这么多年来,本宫……”说着说着,她竟呜呜咽咽,哽咽起来。
那两个侍从听见她一哭,身体就像触电了一样,激灵起来,吓得语无伦次道:“王、王妃,千万不要悲痛,要好好保重身体,否则王爷知道了,奴才们便死无葬身之地了……”两人边说边跪在崔王妃脚下,不住地磕头讨饶。
“你们不说我也知道,他早已忘了我,要和那个女人双宿双飞。”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两个侍从只是不住地磕头,口称该死。
此时崔王妃身旁站着的内侍轻轻在她耳边说了两句,示意她外面还跪着人,她这才渐渐收了哭泣,香袖一挥道:“罢了,今日本宫还有别的事,便先记下你二人的罪,下去吧。”
“谢王妃,谢王妃!”两个侍从又磕了几个头,踉踉跄跄地退出殿外。
锦华在珠帘外听着这一通骚操作,虽然不知道那两个侍从为什么那么怕崔王妃哭,但自己也不知不觉中感到头皮一阵发麻,背后凉丝丝的,直窜冷风,仿佛置身于《西游记》里的白骨洞。
本以为这个崔王妃是《甄嬛传》里华妃那样的野蛮女人,没想到竟是个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主。锦华突然觉得一阵恶寒,脑子里冒出一个词——绿茶婊。女人中的骨灰级bss,太难搞!
“把那二人带上来。”珠帘后的绿茶婊,啊不对,崔王妃用香帕拭干了眼泪,对兵士招招手。
兵士忙押着锦华和高士袗往前走了几步,但仍旧隔着珠帘。
“跪下!”兵士使劲推搡着高士袗和锦华,让他们跪下。可高士袗却一把攥住锦华的手,两人坚持着不跪。
崔王妃见他二人如此,对兵士摆了摆手,让他们出去,随即微微一笑道:“你二人,为何不跪呀?”
“回禀王妃,我二人乃是奉皇后之命,从宫中而来,故而不跪。”高士袗不卑不亢,气定神闲地道。
“皇后?”崔王妃听闻,脸色微变。
“正是。”
崔王妃从榻上微微直起身:“既是奉皇后之命前来,为何不光明正大地进府,堂堂正正地见人,却要夜间行事,鬼鬼祟祟?”
“因为我二人……”高士袗说着压低声音,一副神神秘秘之态,“我二人是带着皇后的密旨前来……”
“密旨?”崔王妃神情一凛,随即又微微一笑,“你们二人身上有大内的令牌,皇后之信物么?拿出来给本宫看看……你们可,不能欺骗本宫啊……”她的语气轻柔无比,又带着点儿凄楚,比刚才对那两个侍从时还要令人酥麻。
完了完了,这女人一发嗲,就是世界毁灭的前兆!
锦华心里哀叹着看向高士袗,这次他可绝对是玩大了,连皇后的密旨这种弥天大谎也敢撒,还是对着这个哭起来要人命的毒王妃,真是活腻歪了!看来他是真的不知道绿茶婊有多难斗啊!太天真了......
“我们身上并无信物。”高士袗亮堂堂地答道。
锦华还以为他有什么好说辞,谁知他硬邦邦一句甩出口,一切玩完!
“没有信物……”崔王妃叹了口气,“本宫又不是三岁小儿,你们仅凭一句话便想诓骗于我,说什么皇后密旨,实在是,哎……”她又叹了一声,转而对身旁的内侍道,“去,唤人把他二人拉下去,押进地牢吧。记住,给他们一点儿颜色看看。”
“且慢!”高士袗高声道,“此次皇后命我们前来,一是为了给王妃贺寿,二则是有件要事相告......”
“拉下去吧。”崔王妃摆摆手,理了理衣裳,便要重新在榻上躺下。
兵士上前就要抓住高士袗之时,他急匆匆地脱口而出道:“独孤皇后宠冠后宫,致使六宫虚设,当今圣上几十年不纳妾,所有子嗣皆由皇后所出,两人恩爱了一辈子,如此御夫之术,难道王妃不想知晓其中的奥秘么?”
“御夫之术……”崔王妃眼眸一亮,再次从榻上微微起身,对着高士袗露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