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桌真热闹啊。”一道玩味的嗓音传来。
温织仰起头,与梁胤的目光对上,他勾唇笑了笑,问她:“赢了?”
温织说:“赢了一局。”
梁胤夸她:“手气不错。”
温织正想说不是她的手气好,这时容怀深站起身,发出的动静让大家都看向他。
只见容怀深目光扫了一圈,最后落在梁胤身上:“梁公子来了,正好替我的位置,我去休息。”
梁胤也没客气,丢给容怀深一句:“多谢容总。”
容怀深略颔首,走之前他目光落回到孟繁身上,提醒她:“十点回山庄,打完牌别乱跑。”
孟繁不耐烦:“行了你走呗,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容怀深对孟繁表现的不耐蹙了蹙眉,最终还是没说什么,扣上西装纽扣,转身离开。
容怀深前脚一走,梁胤后脚落座。
他随手拿了张牌,眸光睨向温织身侧的男人:“二哥怎么在这坐着,我刚才见谢微月在找你。”
温织看向商鹤行,她想看看他听到谢微月找他,会是怎样的反应。
然而商鹤行并没有什么反应,还提醒温织:“掷骰子。”
温织没动,静静看他。
商鹤行笑着问:“看我做什么。”
温织提醒他:“梁公子说,谢小姐在找你。”
商鹤行情绪淡了些:“我不是在这么。”
温织不明白他的言外之意,也不想弄明白,转过头不再理他,按下摇骰子的按钮。
各家伸手拿牌,孟繁瞥向梁胤,八卦似的问了嘴:“梁公子怎么知道谢小姐在找我表叔?”
梁胤打出一张牌,漫不经心回:“碰巧遇上了,要早知道二哥在这边,我就跟谢小姐说清楚点,免得她到处找。”
孟繁呵呵:“你还挺好心。”
梁胤佞笑:“人家谢小姐对二哥一片痴心,我给她指指路怎么了,这不是做好事吗。”
说完,梁胤又丢出一张牌。
温织直接吃了他那张牌,随后迎着他目光说:“以前没见你这么好心过。”
梁胤对温织讪了讪:“历练几年,现在懂人情味了。”
温织没接话,沉默打牌。
梁胤之所以来迟了一步,就是因为看见商鹤行在这,然后特地去找了谢微月。
他见不得商鹤行霸占温织。
这不,谢微月找来了。
“鹤行。”
谢微月踩着摇曳的步伐走来这桌,站在商鹤行身侧。
梁胤完全一副看好戏的态度,温织表面在打牌,实际上是在分心去听他们对话,孟繁时不时瞟一眼谢微月,只有对面那位男士打得最专注。
谢微月站在商鹤行身侧说:“鹤行,原来你在这,方才我到处找你呢。”
商鹤行掀起眸子,但视线并未上仰,开口是不亲不疏的语气:“找我什么事。”
在外的亲近都是谢微月单方面维持的,所以即使商鹤行语气很冷淡,谢微月的脸色也非常自然:“其实是谭夫人想找你聊聊,我替谭夫人来找你。”
商鹤行轻描淡写回她:“晚些我自会去,劳烦谢小姐亲自来寻我。”
这般疏离的态度,换做一般人很难再贴上来。
但谢微月不是什么一般人,她心态非常强大,而且她早就对商鹤行的脾性摸得一清二楚,脸上表情没有一丝变化,犹如戴了一张完美的面具:“好,我去跟谭夫人说一声。”
正要转身之际,谢微月脚下稍作停留,目光落在温织身上。
谢微月正要开口,孟繁抢在谢微月对温织开口前先喊了她一声:“谢微月!”
谢微月视线移过去诧异:“孟繁?”
孟繁笑笑:“今晚老早就看见你了,可你身边一直围着许多人,我就没好意思过来跟你打招呼。”
“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我要是听到你的声音,当然会应你呀。”谢微月说着话,目光再次落在温织身上。
这时商鹤行忽然前倾,贴近温织身后提醒她:“杠。”
他靠近了几次,温织已经习惯,没有多大反应,得心应手将牌倒下,再摸一张。
霎那间,温织眉开眼笑,身后商鹤行说:“杠上开花。”
稍微走了一下神的孟繁:“……”
梁胤沉默。
对面那位男士的表情像天塌了一样:“我以为就我认真打,结果只是我以为。”
温织笑声灵动清脆:“承让啦。”
商鹤行看着温织笑时的眼神很宠溺,孟繁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表叔竟然会用这么温柔的眼神看温织。
只有梁胤黑了脸,推牌:“再来。”
温织:“来就来。”
一旁的谢微月没有再试图叫温织,但也没有走,只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这场牌局到结束为止。
接下来的牌,温织打得更加风生水起,她记不住那么多牌的时候,商鹤行帮她记着,两人配合简直就是无敌,梁胤那么好的手气,点炮好几次,点得他都开始怀疑人生。
孟繁一开始还很倔,然后被打服气了,最后她干脆摆烂。
几局下来,温织面前堆满了筹码。
她高兴得像过节一样,嘴角的笑容就没断过。孟繁看温织开心,她也开心,因为温织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
梁胤心情复杂,但也看在温织那么开心的份上,没吭声。
“谢谢。”温织抓了个筹码塞商鹤行手里:“军师收下。”
商鹤行忍俊不禁:“我是军师?”
温织说:“今天没你,我赢不了这么多,你担得起军师这个称呼。”
商鹤行将筹码反塞回她手里:“都是你的。”
就差说那句——我的也是你的。
一旁没走的谢微月看见这一幕,眯了眯细长的眼眸,她迅速正了正色,扬声喊道:“温织。”
温织抬头,露出的反应,像是才知道谢微月的存在那般:“谢小姐!”
谢微月柔柔一笑夸赞:“牌技不错。”
温织问:“刚才谢小姐也在看吗?”
谢微月点头:“来了一会儿了,看你打得很专注,我就没有打扰你,你们这牌打得很有意思。”
温织随口提:“谢小姐要不要玩两局。”
谢微月目光在牌桌上扫视一圈,神情虽柔和,问出的话却有些犀利:“牌桌四家坐满了,没有多余的位置,温织你这话的意思,是要给我让位吗?”
一语双关。
让位,和让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