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是有意刁难我吗？难道我选择做律师还非得有一个正当理由吗？难道他们想借此机会来找茬？想要以我回答不出来，就说我不诚信？”小胖晟心里自言自语道，他又看了看牛律师，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难道这个牛律师就是传闻中的四大金刚之一？以善于鸡蛋里挑骨头着称的老师，要是遇到这样的面试官，一般是通过不了面试的，他又瞧了瞧牛律师，那个国字脸，剑眉下的锐利眼睛，这眼严肃，一板一眼的，应该是就是四大金刚了。


    小胖晟顿时感到头顶一阵发麻，这下惨了，很有可能通过不了面试，小胖晟咬了咬下唇，头脑中想起了师父教导的律剑团队的精神——不到最后一刻，都不要放弃，转机就在坚持的最后一刻。


    “对，我不能就此被他们逼到角落里，被他们牵着走是不利的，我必须要反击！”小胖晟心里坚定地说道，双眸中露出一种庭审才会出现的自信目光，他顿了顿，挪动了一下身子，准备回应老师的反问。


    “那我都敢问一下各位老师，是不是我转行做律师，是不适合吗？”小胖晟语气坚定得问道，这个带有质疑、有点不满的语气让三位老师怔了一下，或许三位老师是习惯了家长式的纠问方式，也就是像法官一样用权威来压制当事人一一作答，这个小伙子还是第一个敢于跟面试老师抬杠的实习人员。


    牛律师嘴角微微翘起，用眼神看了看左右两边的老师，面露一丝浅浅的微笑，仿佛是跟两位老师说——这个小子真是有意思，哈哈。


    “你据实回答就好了，这个是没有标准答案的。”牛律师身体前倾稍微向前挪了挪，双眸凝视着对面的小伙子，“也别认为老师是在刁难你。”


    “既然这样，那我就敞开诚布公得分享了。”小胖晟一字一顿得说道，现在他整个人都放松很多，舌头也变回原来的伶俐状态了，那颗害羞畏惧的感觉也褪去了很多，“说实在的，在我思想没有觉醒之前，我是喜欢当警察的，毕竟是公务员，是个铁饭碗，我爸妈也希望我进入公安队伍。


    后来呢，在读大学四年时间，我阅读了不少书籍，关于哲学、宗教、文学方面的书籍，我就开始探讨人生的意义是什么？为什么要活在这世界，人生是不是带有使命的？这些问题一直萦绕在我的心里，就像是有一位刚睡醒的人在敲着门，要走出这个世界去看看。我也思考了很多，也在反问自己，从小到大，我为什么这么努力读书，是为了谁？


    反思了很多天，我发现自己原来一直是为了爸妈的期望而读书，为了帮助父母改变贫穷生活而读书，为了不让父母失望而读书，从初中一直到高中，我发现自己一直都是这样的心理，却不自知。


    直到上了大学，学业没有这么繁忙了，可以多点时间思考和阅读，我在意识到自己从没有为自己活过，当我认识到这一点后，我有一段时间很迷惘，很矛盾，好像自己是糊糊涂涂活了二十多年，竟然一直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个体存在一样。


    当我看到周围的同学开口闭口都是讲到以后公务员的福利待遇多么好，一整天都在搞关系，为将来从警做准备的时候，我就会反问自己——难道我这一辈子就是为了一碗饭吗？每次组织一些同乡会，毕业后的师兄师姐回来给我们这些学弟学妹分享职场的时候，他们开口闭口都是在说如何圆滑处世的重要性，我就听得厌烦了，


    我那一刻才认识到，警察不过是维护社会治安的队伍，思想统一，行动一致才是最重要的，不容每个人有自己的特异思想，如果是这样，警察说白了，就是一个工具而已，我可不想做工具啊！


    在那一刻，我开始对自己的专业有点厌恶了，就好像一个女朋友一直化着妆，直到有一天，你发现她的素颜原来是这样不美，那种被欺骗的落差感，真是很让人伤心，而我的心就像是这样，我动摇了毕业后要当警察的决心，


    那以后，我要干什么呢？我总得找到一个发展的职业啊，某一天，我认识了法律系的同学，了解到律师这个职业了，这个职业强调的是个人的独立思考和人文素养，也就是说很强调个人的思想，听那同学一说，我就眼前一亮，心中喜悦，因为我找到了新的奋斗目标了，那就是要当一名律师。


    总得来说，我觉得律师这个职业更能满足我内心对坚持个人思想的愿望，所以也跟爸妈分享了我的就业方向。”小胖晟说完停顿了一下，看到牛律师的张了一下嘴，似乎有话要说。


    “那你决定要往律师行业发展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适不适合做这行呢？或者说有没有评估过自己的性格特点是否适合做律师呢？”牛律师尖锐得问道，因为他从小胖晟的发言中，发觉他的逻辑思维有点发散，不够严谨，说话带有一些发散性，这类人他是见过不少，自我的认知能力是有点欠缺的。


    “我没有评估过，我就凭着自己的感觉来决定了，但是，我想热爱是最好的老师。”小胖晟赶忙答道，他可以感觉到牛律师带有一种不认可的态度提这个问题的，为了维护自己的自尊心，他还是坚定得说自己热爱律师这个职业。


    “难道你没有想过感觉是不定的吗？今天有这感觉，明天就那感觉，感觉是那样飘忽不定的东西，你以感觉来决定你的职业方向，这不有点儿戏吗？”牛律师那对剑眉紧锁，小胖晟的回答似乎激起了他的辩论欲望，毕竟牛律师就是行业内的辩护大咖。


    “这一点都不儿戏，人首先是有感觉的生命体，感觉是第一要素，理性是在感觉之后的，理性不过是要帮忙扶持感觉的方向。就算感觉是会改变，那又怎样呢？只要理性在旁边提醒，总会帮助感觉一步一步走向那正确的方向的。”小胖晟情绪有点高昂得说道。


    “好了，今天我们不是在庭审的辩论里，我们没有这么多时间给你们辩论了。”旁边的蔡律师打断了小胖晟的话，“让我也来提一个问题吧。”


    蔡律师用手轻轻拍了拍牛律师的手臂，后者心领神会，朝后背靠了靠，先收敛了这一轮的发问。


    “经过一年的实习，你对律师这个职业的认识有没有发生改变呢？”蔡律师轻柔得说道，她改变刚才有点傲慢的态度，或许是看到刚才这个小伙子这么不可小视的实力，心里对他刮目相看了。


    “有的，改变很大。”小胖晟脱口而出，“在没有开始实习之前，认为律师就是高大上的工作，后来发现不见得是这样的。”


    “怎么说呢？”蔡律师好奇得问道。


    “还没开始实习前，我受到那些英美律政剧影响，觉得律师就是那样拎着公文包出入高档场所，能够所向披靡，舌战对方，律师就是高收入的精英群体，自开始实习参与办案后，我发现律师的工作挑战性很高，办好案件需要具备的综合性能力很高，需要学习的东西太多了，成为一名优秀的律师真的是不容易，哎……”小胖晟说着不自觉得哽咽一下，脑海中浮过一幕幕办案的场景，鼻子一酸，眼眶红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