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年朕式微,王建平最初想将你嫁给汉王,可却犹豫不决,最终朕登临太子之位,你又在皇后面前哭诉,说是汉王欺骗了你,几度假装想要自杀。皇后这才心软将你接进东宫。可你们却仍嫌不足,在皇考面前做足了姿态,逼着朕纳了你进东宫!”
这些,庆安帝不是不记得,只是碍着她是王家人,这才没有如何。
可谁曾想,竟是招了虎狼进来!
王贵妃一怔,哑口无言。
“你作恶多端,这些年残害皇嗣。朕容不得你,孙敬!”
内侍们正要向前,可她仍旧哭着喊着,“可陛下,臣妾做这么多事情,也是真心爱慕您啊!”
否则,她又怎么会动手去伤皇嗣,害嫔妃。
“你爱的不是朕,是这盛世下的荣华。”庆安帝眸光淡淡,不为所动。
王贵妃被击穿心中所想,大喊道:“可戕害皇嗣谋害嫔妃的,不止臣妾一个!宋贵妃也是个毒妇!”
庆安帝抬头瞧了她一眼,“此事朕自有定夺,不需你操心。”
见他眼里始终没有什么波澜,王贵妃临被拖走之时,恨恨出声:“陛下,您不信臣妾爱慕您,可王芸皖呢?你以为她对你付出了真心吗?”
她哈哈大笑,接近癫狂,“只有不爱,才能有这样贤良的名声。还有啊,王芸皖不是被我害死的,是被你害死的!”
“要不是你常年不顾后宫,臣妾怎么能对她下手,怎么能对那么多嫔妃下手?哈哈哈……”王贵妃眼里有泪,“真是可笑,陛下您这些年可真是爱妻情深啊!可是她已经死了!是被你害死的,你害死的!!”
方安孙敬等人惊恐不已,连忙招人上前捂住了王贵妃的嘴,这才将她拖了下去。
紫宸殿霎时安静下来。
庆安帝捏着朱笔,眸光涣散。
方安战战兢兢走上前来,轻声劝他,“陛下,王氏疯魔了,您不必理会她的话。”
他沉默半晌,红色的墨已经染红了宣纸。
“方安,朕这些年,究竟做了什么……”
他垂眸,掩掉眼里的痛苦之色。
在外人看来,他是盛世明君,将这大邕治理得万方来和,四海归降。
可从微末之时就陪着他的妻子,却因为他的忽视,被人戕害致死。
或许王贵妃说得有理。
他才是害死发妻的那个人……
得知王贵妃死讯,顾皙颜独自一人在窗边立了许久。
王贵妃虽然只是大了她几个月而已,但姐妹俩闺中并无多少情分。昔年诸王夺嫡,王贵妃一心想要嫁给势力更好的其他几位王爷,可惜没能如愿。
后来见她的夫君登上储位,便撺掇了二房的人将她送入东宫,最终求得了一道赐婚圣旨。
其实她心里并不高兴,只是不想表现出来,也不想叫太子抗旨。
只是因为自己是太子正妃,后来便包容王氏的一切。
不叫太子觉得她委屈。
却也养大了王贵妃的胃口。
现在想来,她那十几年的委曲求全,都一心为着庆安帝的大业了,倒叫自己受了害。
这一世顶着顾皙颜的皮进宫后,她便不再有所顾忌。
想办法叫太后知晓了朝露的存在,一步步引着他们去查探王贵妃这些年做的事情。
如今,王贵妃终于没了。
可她,不觉悲不觉喜。
只是觉得,这时间许多事情,即便她再有通天的本事,也是看不透的。日后,万事总要先顾及着自己,还有……
她看向一旁熟睡的小唐泽,眸光渐渐柔和下来。
*
三月初,天气渐渐暖和起来,北境的战事也平息了。
从去年末至今年三月,大邕军队大举进宫北夷,收服其余部,于北夷设立都督府,至此,北夷归降。
庆安帝登基不过五年,就有如此政绩,天下莫不称道。
皇五子唐泽又正逢时运而生,作为庆安朝第一位皇子,满月宴自是宾客满至。
彼时的顾皙颜也出了月子,着了新衣抱着小唐泽出来。
“瞧这孩子,白白胖胖的,果真可爱。”太后从锦盒里取了一把赤金长命锁给他戴上。
才三个月的孩子,见到什么都是十分好奇的,睁大了眼睛盯着。
“五皇子很是喜欢呢。”贤妃乐呵呵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