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太后侍疾是后宫所有嫔妃的事情,但人太多了也不宜太后养病。
“贤妃有孝心,准了。”
贤妃心里一喜,面上还是殷殷切切的。
没多一会,太后转醒,庆安帝这才算安心下来。
与太后说了好一会子话,才陪着顾皙颜回了泽兰宫。
“太后生病,侍疾的人不宜多了,除了贤妃,还要你多劳累些。”
如今二人相护坦诚了,顾皙颜也不必掩藏什么。
“昔年太后与臣妾十分关照,如今能照料太后,是我的福气。”
庆安帝将她拥入怀中,心里欢喜。
“陛下是怎么发觉,顾皙颜是我的。”她侧头问。
他轻轻抚着她的头发,笑道:“一开始只是觉着你的举止很熟悉,但不能确定。后来无意知晓,朝露曾与你见面,我才确信。”
顾皙颜先是一惊,转而失笑。
“是臣妾大意了。”
那时候只想搞清楚,当年到底是不是王贵妃对她下的手,她以为她与朝露见面很是隐蔽,没想到被他查到了。
“也不算你大意,是我有心要去查朝露。”
那时候他越发觉得她像元后,看到朝露回来后,就下意识多了个心眼,这才查到。
他现在很庆幸自己当初的举动,否则,依她的性子,只怕这辈子都不会叫他知晓。
想到这里,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拾起她的一缕青丝在手中瞧着。
他在她这里,嫌少有不说话的时候,顾皙颜看他的神色,大概猜到些什么。
想了想,道:“其实一开始臣妾也想过要不要告诉陛下。”
他眸光登时一亮。
“但臣妾这事实在太过荒谬,臣妾也是死去之人,不好叫陛下徒增烦忧。”一朝成为帝王,四年没见,她也怕他变了性子。哪里敢说了自己的经历。
闻言,他抬眼,眸光里全是心疼,“所以你便一个人守着这样一个秘密,小心翼翼地过着。”
一边要防着被后妃暗害,一边还要怕他瞧出来。
“有陛下庇佑,也不算太糟糕。”
她一进宫没多久,庆安帝便对她很是照顾,否则,她估计活得还要更艰难些。
庆安帝叹息,“日后有什么事,记得跟我说。”
她扬眉,“好。”
有人做靠山,于她于唐泽都是极好的。
“陛下如今连自称都忘了。”她想起方才他说的话,眼睛笑眯眯的。
“从前我也不在你面前自称本王。”
顾皙颜一想,倒还真是。
“所以,日后你也莫在我面前说什么臣妾的。我听了难受。”他蹙眉。
“那日后,我私下里不称就是了。”
如今她还是妃子呢,昔年做皇后之时表面上的功夫也要做。
“委屈你了。”他似乎格外喜欢揉她的头发。
顾皙颜想,这哪里算得上委屈呢。
一个自称罢了。
“对了,改日我想去拜访拜访宋贵妃。”
“怎么想起她?”昔年在东宫的时候,宋贵妃作为良娣就很是气焰嚣张,屡屡挑衅顾皙颜这个正妃,虽然从来不能讨到好,但庆安帝还是介怀。
要不是她父亲是恩师太傅,庆安帝都想只给封嫔了。
“前几日听人说起,宋贵妃秋来病重。原本侍疾的韩婕妤有了身孕也不好再去凤鸾宫,我也该去瞧瞧。”
“她那病好几年了,之前倒是贺氏在照料着。”贺婕妤被贬谪前与宋贵妃关系也是真的极好。
“贺婕妤要看顾四皇子,怕是没有功夫。”四皇子腿疾还需静养,总不能叫贺婕妤再去照顾宋贵妃。
“也不必特地拨嫔妃给她侍疾,她之前说过不需。”
嗯?
以宋贵妃的性子,有嫔妃给她侍疾这样的事情应该不会推拒才是。
或许是因为惹了庆安帝的不喜,如今想要安分做人?
明哲保身,倒也是好事。
“你若要去便去,只是不能叫她给你气受。”他可是知晓宋贵妃的脾气。
“陛下说笑了,我是五皇子生母,还是陛下的宠妃呢,谁能叫给我气受。”她娇笑道。
庆安帝笑了,这话倒极是。
秋日后黑日来得早了,两人依偎着说了许多话,黑夜来临,华灯初上,该是安歇的时候。
哄睡了唐泽,她来到寝殿,正要靠着庆安帝躺下去,外头匆忙的脚步声响起。
两人一阵疑惑,庆安帝坐起身来,就听外头方安焦急地声音,“陛下,河南急报,海州发大水,洪涝祸及了数万民众!”
顾皙颜惊了。
洪涝来势汹汹,祸及民居倒还不算严重。
这样的季节,疾病多发,就怕洪流将瘟疫给带下来!
“立刻传令下去!命中书、门下正副、尚书六部侍郎、太常寺正副卿即刻进宫!”
庆安帝连忙起身,顾皙颜手脚伶俐地给他穿衣,又叫锦书拿来了他的外袍。
嘱咐方安,“雨天路滑,叫轿夫稳些。”
“是。”方安恭敬回话。
如今除了庆安帝,也就他知晓顾皙颜的身份了。
“你别出殿送我了,好生歇息,这几日我来不了后宫,你自个儿照顾好自己。”庆安帝只匆匆留下一句话,乘上轿撵便往紫宸殿去了。
这一日,前朝后宫没人能够安宁。
翌日,顾皙颜早早便起来到了慈安宫。
贤妃也来得早。
太后尚在病中,面色有些苍白,听到这事,连连咳嗽,“天灾来了,伤的都是百姓。”她眉间尽是悲悯之色,“如今河南有灾,国库要发放灾银,前朝百官都在忙碌,哀家却躺在这里,唉……”
“太后别这样说,您患病了,得好好静养。万事都有陛下呢。”贤妃宽慰她。
太后摇头,百姓有难,她虽不是庆安帝,却也如何都放心不下的。
“太后,臣妾想,宫中便有三清观,臣妾想在三清观抄写经文以作供奉,以求祖师庇佑受灾民众。”顾皙颜道。
灾情至,最是民心溃散。一边要赈灾,一边也要叫百姓们看到宫中的态度。
有了期盼,才好活下去。
“好。”太后颔首赞赏,“难为你年幼还想得到。”
贤妃心里不是滋味。
不就是抄写经文吗?谁不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