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平躺在床上,他模子生得一般,平日里有蟒袍加身,天家威仪浸染,一般的模子生生被衬出几分雄姿英发。可如今躺在这里,卸了冠,去了皮,看起来和普通人差不多。可就是面目可憎了些,心思不正恶毒的人,就算睡着了长期狰狞的模样也舒展不起来。
他睡得不是很安稳,嘴角抽动,时不时翻一下身踢一下腿。崔望遥站在旁边,看着面前可恶的嘴脸,一时没忍住抽出匕首——
如今她就站在端王床前,只一刀就能为喜鹊报仇,为百姓除害!
杀了他,她大可钻进空间,任谁也不可能查出是她做的。
银色刀光在眼中闪过,崔望遥匕首一挥——
“宿主!不可!”系统大喊一声,全身力气仿佛被这一刀抽空了一般。转瞬才发现自己不过一机器,哪来的感觉?
匕首在端王脖颈处停下,离大动脉只差一毫。
崔望遥没有收回手,问道,“怎么了?”
系统心急如焚,又急又气,“你忘了?杀了端王你也活不成!你一日没得到他的心头血,他一日不能死!”
崔望遥咬咬牙,极不情愿的抽回匕首,没想到他的命还和她的命连着?
大好的机会白白溜走?
“宿主,以后机会多得是,你何必急于一时?还是自己的命要紧!”
崔望遥再不甘也只能算了,毕竟拿自己的命换他的命不值当!
端王忽然伸手挠了挠胸口嘴里喃喃,崔望遥闪到一边屏声静气,等听不到端王声音了探出头来。
端王翻了个身,被子被他用腿夹住,又睡着了。
崔望遥走近,手从端王腰间伸进去小心翼翼探了探,端王似有所觉,张开腿又往里翻了个身,崔望遥只好把手缩回来,等到端王没了动静,手又从胸口伸了进去。
可惜,他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
崔望遥正欲收回手,只听门外传来两声“咚咚”,然后是细碎的窸窣声。
怕是有人来了,崔望遥眼一闭,瞬间藏入空间。
极轻的脚步声传来,声音很小,但崔望遥听得出这步子沉稳有力,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坚韧的岩石之上。
来人一定不是赵淌和风花,更不可能是一般侍卫。
赵淌一名太监,步子虚浮。
风花一个女人,步子没有这么大。
侍卫未经允许,自是不敢擅闯端王寝殿。
那这人只可能是其他什么人。
可惜空间里看不到外面,不然她就可以偷偷看一眼是谁如此大胆进了端王卧房。
脚步声走近,最后在端王床前停下。
剑与剑鞘碰撞的“铮铮”声传来,这是拔剑的声音。
不好!
有人要刺杀端王!
端王虽死不足惜,可他暂时还不能死!
崔望遥速即从空间里出来,只见一个身着黑衣之人手执利剑架于端王脖颈间,房间里光线太暗,她站在那人身后看不清楚,只看见长剑反射过来的锃锃亮光刺眼无比。
那人喉间滚动正欲说什么,一个字还未出口,腰间被一硬物抵住,身后传来恶狠狠的威胁之音,“不想死就把剑放下!”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香气……
心中一喜。
可这抵在他腰间的东西是怎么回事?
端王几次想要她的命,她这是怎么回事?帮着端王杀他?
楚澜山心中刚起的喜如同昙花瞬间凋谢,嘴角刚起的笑意被寒霜瞬间侵袭。
他回转过头,黑色的眸子里云雾缭绕。
崔望遥被这一眼惊得目瞪口呆,不看脸,光是看这双如星河般漂亮的眼睛她也认得是谁。
她收回枪,眼中满是惊喜,小声道,“怎么是你?”
“怎么不会是我?”
声音里没有情绪,但崔望遥听得出来,他似乎情绪不高。可刀架在端王脖子上,幸好端王睡得沉还在打呼噜,一时没有发现。可若是不小心割到大动脉——
崔望遥拉住楚澜山,“快点,先把剑收了!”
楚澜山一动不动,“他欺辱你,杀你丫鬟,你不想杀了他?为何还帮他?”
崔望遥一时说不清,这如何解释?
“我当然想杀了他,可现在不是时候!”
“怎么不是时候?现在正是下手的好机会!”
端王偏了偏脖子,嘴角动了动,像是在做梦。
崔望遥吓出一声冷汗,就差一点,差一点脖子就碰到了刀刃!
崔望遥心提到了嗓子眼,立马蹿到楚澜山跟前,握住楚澜山拿剑的手腕往上抬,“快点把剑收了我们走。”
楚澜山没收剑,他之前并没有想过要杀端王,他不过是想把刀架在他脖子上逼问出崔望遥的下落,奈何刀刚架在他脖子上,崔望遥就出来了,还拼命保护他!
他想不通!这是为何?
他一来,崔望遥便出来了,这说明什么?
说明崔望遥一直在房间里!
房间就这么大,若端王真想把崔望遥搜出来,怎么可能搜不出来?
难道说二人之间有什么秘密?
“赵公公,您去歇着吧?这由我守着。”
风花来了,崔望遥冲楚澜山眨眨眼,食指放到唇中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拉着楚澜山的手要往窗边走。
楚澜山看了一眼睡得正香的端王,收起剑,他是来救崔望遥的,其他的以后再说。
聂磐看到楚澜山拉着崔望遥的手安然无恙的从端王府卧房里出来松了口气,幸好没事,不然他的罪过大了。
等出了端王府,楚澜山看向崔望遥,“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什么问题?”
“为何要帮端王?”
崔望遥抿抿唇,她这要如何解释?解释了会信吗?
今天楚澜山又为何会夜闯王府行刺端王?今天是她在,阻止了他杀端王。若她不在,今天端王是不是已经死了?一定要打消楚澜山行刺端王的念头,决不能让他再次行刺端王!
崔望遥背过双手,盯着楚澜山,一副审视的模样,“那你先说你为何要行刺端王?”
“行刺端王?”楚澜山面露疑惑。
“刀都架到端王脖子上了,不是行刺是什么?”
楚澜山轻点了下头,他不知道是该笑呢还是该戳戳她的脑门?
算了,没有他她照样可以从端王府出来,是他想太多。
“端王的人伤了我,又在朝堂之上算计我,我自然怀恨在心,杀他理所应当!”
崔望遥脑仁疼,书里的楚澜山可从没行刺过端王。
“你下次不会还要去行刺端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