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嫔妾在。”
知愉站起身,福了一礼。
“郭、嫔!”
乌雅氏沉吟片刻,继续问道:
“哀家记得你初封时,是常在,怎么短短功夫,就成了嫔位?”
知愉面色一顿,没有开口,
乌拉那拉氏替她开口解释,
“皇额娘有所不知,郭嫔当初怀有龙胎,皇上龙颜大悦,晋了贵人,后……”
乌雅氏挑起眉,佯装不知情的问道:
“哦?可是已经生了?阿哥还是格格?”
乌拉那拉氏听出了乌雅氏的嘲讽之意,
“这……当时郭嫔不小心滑倒,致使小产。”
“倒也无福,”乌雅氏挥了挥手,“那又如何晋了嫔位?”
“前些日子,被不长眼的奴婢栽赃陷害,郭嫔受了委屈,皇上便晋了位分,以做安抚。”
乌雅氏叹了口气,“也是个不中用的,罢了,你坐吧!”
话音刚落,一些嫔妃就忍不住捂帕子偷笑,
知愉顿时有些窝火,
她的确不在意郭氏小产,
后面被陷害的事,还是她自己设套给别人钻的,
但这不代表,旁人拿这事戳她,她就会不生气,
知愉挑起一抹公式化微笑,
“太后娘娘说的是,嫔妾是个不中用的,保不住腹中的孩子,又被人陷害,”
“都是嫔妾不中用,不知这后宫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嫔妾,不知没有人会像太后娘娘这般,关心嫔妾。”
乌雅氏可能当上太后后,就再也没被人怼过,
如今乍被阴阳,不由一愣,
反应过来,立即大怒,
“放肆!”
放肆?
呵,她放肆的还在后头呢!
知愉当即跪下,抬头望着乌雅氏,一脸无辜问道:
“可是嫔妾说错什么了?嫔妾不中用,听不出什么弦外之音,也看不懂什么旁的眼色,”
“若是有说错什么,还请太后娘娘明示!”
乌雅氏气极,手指指着知愉,气的说不出话,
乌拉那拉氏呵呵一笑,
“皇额娘消消气,郭嫔一向耿直,有口无心,若是有哪里得罪了皇额娘,儿媳替她给您赔罪。”
知愉这时候和乌拉那拉氏无比的默契,当即附和道:
“皇后娘娘说的是,若嫔妾有哪里冒犯到您了,还请太后娘娘恕罪。”
乌雅氏看二人一唱一和的,不由更生气了,
但底下还有这么多嫔妃看着,
知愉表面上话也挑不出错,
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好不容易顺匀了气,黑着一张脸看向二人,
“不过闲聊罢了,你二人不必如此,都坐吧。”
“是,谢皇额娘\/太后娘娘。”
知愉二人坐下,
无意间一偏头,正巧看到年氏看过来的目光,
知愉动作一顿,
随后对她笑了笑,
年氏一愣,飞快的回过头去,
留下知愉满脑子问号,
不过稍微一想,
就明白年氏这恐怕是看她应对乌雅氏的法子,太过出人意料,
又和她方才委屈哭的样子,形成对比,
好奇之下,才会悄悄看下她。
知愉表示,只要自己不在乎,
旁人再怎么拿这些事戳,都能想法子怼回去。
年氏你学不来!
乌雅氏本想着,再度开口刁难旁的嫔妃,
但看后面那小猫三两只,连开口必要都没有,遂歇了心思,
“皇帝子嗣凋零,哀家看着实在心中难安。”
众嫔妃一听这话,顿时心中警铃大作,
难道太后要给皇上塞女人了?
没想到,乌雅氏下一句却是:
“哀家打算每日为皇帝祈福,郭嫔,”
说着,乌雅氏看向知愉,
“你如今最得圣宠,又曾怀过龙胎,便随哀家一道为皇帝祈福,”
“不会耽误你伺候皇上,也可为你自己求求,早日再怀龙胎。”
知愉猛地抬头,
还有这种好事?
她正愁没机会接触乌雅氏呢,乌雅氏就送上门来了?
当然,
这事不是一鞠而蹴的,
还得细细谋划才是,
知愉忽略掉,众嫔妃幸灾乐祸的表情,
收敛神色,起身恭敬应道:“是,谨遵太后娘娘懿旨。”
答应的速度之快,
让上首乌雅氏有些怀疑,自己眼睛是不是看错了,
怎么有种郭氏很开心的感觉。
乌雅氏皱了皱眉,觉得自己可能真看错了,
“那你一会儿请完安,便留下来吧,今日便开始。”
知愉自无不可。
又假意寒暄关心了几句,
乌雅氏便让众嫔妃退下,
当然,知愉没有离开,
“太后娘娘,您看嫔妾是在这儿抄,还是?”
众人走后,知愉便开口问道。
乌雅氏瞥了她一眼,
猜测她是想去偏殿,或者佛堂偷懒,直接便吩咐道:
“在这抄便是。”
“兰瑛,给郭嫔备桌椅,文房四宝。”
兰瑛应声下去,
很快就给知愉备齐了所有东西,
“郭嫔娘娘,请吧。”
知愉看着眼前这皮笑肉不笑的兰瑛嬷嬷,
嘴角勾起一抹得体的笑容,
“多谢兰瑛嬷嬷。”
迟早把这条乌雅氏好狗手脚,给她弄折了。
知愉想着,
给了金盏一个眼神,示意她仔细观察,
便佯装乖巧坐下,抄写佛经。
知愉在乌雅氏眼皮子底下,抄了足足一个时辰的佛经,
乌雅氏才以“乏了”为由,赶她回去。
出了宁寿宫,
知愉忍不住活动了活动手腕,
打定主意,回去先让两个宫女给她好好按摩一下,
没想到回了延禧宫,
却看到胤禛在等她,
“嫔妾给皇上请安。”
在被胤禛亲手扶起后,知愉便忍不住问道:“皇上怎的来了?”
且不说这个时辰,
胤禛一向不是在养心殿,和他最爱的折子奋斗,就是会见大臣,
就算来后宫,
她也以为胤禛会先去翊坤宫,
毕竟方才年氏在宁寿宫,哭的那么惨,
满后宫如今都传遍了,
对这个宠爱多年的贵妃,胤禛不可能不心疼,
没想到却来了她这儿。
“怎么?朕来不得?”
胤禛拉着她坐下,挑眉问她。
知愉微微一笑,“不是,嫔妾只是好奇罢了。”
“委屈你了。”胤禛拍了拍她的手,
知愉一愣,
“太后……”胤禛似乎不知该如何说这件事,
苏培盛十分有眼力见儿的,招呼着殿中奴才都退下,
并贴心的关好了房门。
胤禛还在措辞,想要安抚这来之不易的和“她”相似之人,
知愉直接开了口,
“皇上,嫔妾不委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