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感受到肩膀处的濡湿,身子有片刻的僵硬,
眸中飞快闪过了一丝心疼,手掌轻抚摸着她的背,
“都过去了,如今你又怀上孩儿了不是吗?没准就是之前咱们那个孩儿不舍得,又回来了。”
胤禛开口低声安慰着,语气中是他自己也没察觉到的温和,
“会吗?”知愉抬头,看向胤禛的眼中,带着满满的希冀,
胤禛心中一动,抬手抚上知愉四散着发的头,
“会的。”
“那臣妾这次定会护好他,谁也别想再害了他。”
知愉微微牵动唇角,垂眸抚摸自己的小腹处,
在胤禛看不到的地方,眼中露出一抹狠厉,
郭氏没用,护不住自己的孩子,
她可不是郭氏,
无论是谁,若来谋害她腹中的孩子,她一定要让他不得好死!
胤禛瞧着眼前的知愉,心中微微触动,
亲手扶着她倚靠在软枕上,拍了拍她的手,
“还饿吗?可有何想用的?”
知愉摇了摇头,
胤禛看了她半响,转头吩咐道:“去取些蜂蜜水来。”
冬菊应声去办,转瞬就端着一盏温热的蜂蜜水回来,
抬手想服侍知愉喝下,却被胤禛制止,
“朕来。”
说着,胤禛伸手接过,拿汤匙搅动两下,舀起一勺,
轻吹了吹,送至知愉嘴边,
知愉温顺的低头喝下,
就这样,一个喂一个喝,
殿内气氛一时间,格外的温馨。
但好景不长,这盏蜂蜜水还没用一半,殿外就传来道唱喝:
“皇后娘娘驾到!”
得,皇后到了。
知愉收敛目光,抬眸望去,
乌拉那拉氏一身孝服,头上也尽皆银饰,
不得不说,
没有往日盛服华装加持,她整个人看上去都娴和不少,
“臣妾参见皇上,”
乌拉那拉氏福了一礼,随后便迫不及待的询问道:
“不知和嫔如何了?方才听了奴才禀报,可把臣妾给吓坏了,
“怎么好好的,会有这么些腌臜东西流进延禧宫。”
“你是皇后,你都不知,朕从何而知?”
胤禛把手中的蜂蜜水放下,
挑眉看向乌拉那拉氏,语气中丝毫没有往日的敬重,
“皇后,这个后宫你若打理不好,朕会再寻一个能打理好的接手。”
乌拉那拉氏一惊,猛的抬头看向胤禛,
却发现胤禛看也没看她,一门心思只在床榻上的和嫔身上,
乌拉那拉氏动了动唇,半响才轻声道:
“臣妾知道了,定查清此事,给您一个交代。”
乌拉那拉氏身后跟来的一众后宫妃嫔,见此,也不敢贸然开口,
只静静行了礼,而后退至一旁,
知愉斜靠在床榻上,眼观鼻鼻观心,不作声,也不喊冤,
只静静的看着,指尖似无意的轻掐着指腹,
温顺乖巧的模样,让胤禛看了心里都发软,
胤禛只当她在害怕,心中微叹一声,
伸手拉过她的那只手一看,果然给自己掐出一个印子,
而后就握在手中,没再放在,无声的安抚着。
知愉抬眸似刚反应过来,惊讶的看了眼胤禛,
而后又佯装不好意思的微微侧头,躲避了胤禛看过来的视线,
胤禛看出了她的害羞,没再看她,手却也没放开,
惹得旁边一众嫔妃,暗地里揪着帕子,不住的暗骂,
乌拉那拉氏此时可顾不上二人之间的眉眼官司,
叫来了自己的总管黄德样,
命其去寻苏培盛,立即尽快去查清此事。
其实,这盆四季海棠的事,她是清楚的,当初还推了一手,
所以查起来很是容易,
不过那云锦和香料均是出自内务府,中间又辗转了好几层人,
查起来就没那么简单了,
好在先拉出一个,交了差,安抚住胤禛的怒火,
过后再慢慢查便是!
乌拉那拉氏如是想着。
她可不想就此,丢掉这六宫的权柄,
若没了掌管六宫的权利,她这个皇后,可就仅仅只是个空壳了。
乌拉那拉氏坐在金盏等人搬来的绣凳上,闭目数着手中的佛珠,
心中不停的思索这整件事,想找出最可疑的人来,
可惜,后宫妃嫔有一个算一个,都有嫌疑。
乌拉那拉氏暗叹一声,缓缓睁开双眼,静等着黄德祥,与苏培盛查探的结果。
知愉此时,也已经转回了头,面色恢复如常,
只微肿的双眼,能彰显出她心中并不平静,
面上看似在发呆,实则在悄悄观察殿内每一位嫔妃,
年氏,一副疲倦不堪的模样,眼下乌青尽显,
微微垂头,似乎也在发呆;
熹妃,面无表情,目不斜视,从她脸上是看不出什么来;
懋嫔,一向的背景板,
此时也如同木头桩子一样坐在她的位置上,仿佛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
裕嫔,眉眼间带着些许担忧,
似乎注意到知愉看过来的视线,抬眸看向她,眼神询问她身子是否要紧?
知愉微微勾动唇角,对她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还好。
裕嫔点了点头,放下心来,
看到胤禛好似要看过来,忙垂首盯着自己衣摆处的花纹。
“你在瞧什么?”
胤禛发觉到了知愉的暗中观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扫了眼众嫔妃,开口问道。
众嫔妃这才注意到知愉的动作,纷纷抬头看了过来,
知愉坦然收回视线,对胤禛温声道:
“臣妾不过看着苏常在坐的,似乎有些不安稳,”
说着知愉转头看向苏常在,
“便想问问苏妹妹,可是那绣墩坐着不舒服?”
苏常在面色白了一瞬,转眼又恢复如常,
在胤禛与众多后妃的注视下,略有些慌乱的解释道:
“多,多谢和嫔娘娘关怀,嫔妾不过有些口渴,才……”
“瞧臣妾,自有孕后便时常精神不济,”
知愉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对胤禛解释自责道:
“方才只一心想着那些脏东西,怠慢了皇后娘娘和众位姐妹。臣妾实在该打!”
说着,立即转头吩咐下去:
“冬菊、金盏,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给皇后娘娘和各位姐妹上茶?”
冬菊、金盏齐齐应是,又给知愉开脱,
“是奴婢等人的不是,一心只担忧娘娘,怠慢了各位娘娘小主,还请皇上、娘娘、小主们恕罪。”
乌拉那拉氏还没开口,胤禛便饶了她们,
“担忧主子,人之常情,无妨。”
乌拉那拉氏等人面色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