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菊住口!”知愉面色一凛,佯装呵斥道。
胤禛眼瞳微眯,朝知愉看过来,
“皇上恕罪,臣妾不是故意如此,实在是胃口不佳,已经尽力……”
知愉垂眸,小声辩解着,
其实她心里也有些打鼓,毕竟上次胤禛刚刚警告了她,
不知这次以此挑起话头会不会让他发火,认为自己是故意苛待他的孩子?
不过事态紧急,她也顾不上这许多了!
知愉闭了闭目,而后微侧了下头,故作小心的看了眼胤禛,
没想到下一瞬,后背便附上一温热的手掌,
灼热的温度袭来,让知愉心中瞬间升起一股战栗,身体疯狂的叫嚣着想要躲开,
知愉藏在锦被下的手狠狠收紧,压制着自己的身体,抬头望向胤禛,
“朕明白,”胤禛也低头看过来,“朕看你近日是消瘦了些,改日让李院判给你开些生津开胃的药。”
说着,胤禛的手从知愉的后背绕到前方,在她小腹处轻抚了抚,
知愉眸光微动,僵着身子道:“臣妾多谢皇上。”
“皇上容禀,娘娘不仅是因为胃口不佳,更是因为……”
“冬菊!”知愉猛地看向冬菊,“你近日的话,是愈发多了,皇上在此,岂容你放肆,还不快退下?”
胤禛伸出手制止她的话,“欸,爱妃莫恼,”
说着又看向冬菊,“你继续说!”
冬菊闻言,没有立即开口,反而抬头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知愉,
胤禛见此,似笑非笑的看了眼知愉,在看她偏过头,不再盯着冬菊看后,才转头吩咐道:“朕在此,你说便是,朕恕你无罪。”
“是,”冬菊垂头,声音虽低却又吐字清晰道:“自从娘娘昏倒,金盏被皇上罚去慎刑司,娘娘便一直吃不好睡不好,”
“时常对着慎刑司的方向哀叹,说是自己连累了金盏,”
“金盏往日也是贴身侍候在娘娘身边的,一直尽职尽心,骤然去了别处,娘娘不适应也是有的。”
胤禛听完,摩挲了两下手上的扳指,忽地看向知愉,“不过一个宫女,又不是何大事,为何不跟朕说?”
知愉对上胤禛的视线,柔柔道:“皇上日理万机,此等小事,臣妾又岂敢去劳烦皇上?”
“况且、况且的确是臣妾做错了事,无论是身子受损,还是失了宫女,皆是臣妾该受着的。”
这话说的太过违心,让知愉自己面色都升起一丝的扭曲,
只好低垂下头,掩饰自己的神色,
但胤禛显然很吃这套,面色都和缓了许多,
何况知愉摆出一副“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的模样,
暗里又带着些检讨之意——
不该去听那些不该听的话,也不该大胆忤逆质问他,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如今她做错了,受惩罚也是应当的。
这等态度,大大取悦了胤禛那颗大男子主义的心,也不由升起几分怜惜,
看向知愉的眼神中都带了些许柔色,心中更是就此揭过此事。
那厢,知愉还在顺着自己提前想好的话,自顾自地说着:
“只是金盏毕竟是臣妾的陪嫁,自小陪臣妾一同长大,一直侍奉的都很尽心,”
“臣妾不敢奢求皇上能饶过金盏,只求皇上能看在腹中皇儿的份上,让金盏能少受些刑罚。”
“朕知晓了!”胤禛掰过知愉的脸,迫使她看着自己,
知愉被迫仰头看着他,那双黝黑的眸子中,倒映着自己那张有些僵硬的脸,
耳边响起胤禛独有的清冷嗓音,
“爱妃不必如此,既是忠仆,又是爱妃的陪嫁,哪怕为了哄爱妃欢心,朕也会饶她一命。”
胤禛说着,松开了知愉的下巴,转头看向一旁的苏培盛,
“你亲自去一趟慎刑司,把这个叫……”
说到这,胤禛停顿的一瞬,似乎是想不起金盏的名字,
冬菊见状,立即低声提醒了句,“回皇上,是金盏。”
“嗯,叫金盏的宫女领回延禧宫,告诉她,朕看在和嫔为她求情的份上,便饶了她这一遭,日后若是侍奉不好主子,两罪并罚,直接赐死。”
“嗻!”苏培盛得令,立即转身去办。
知愉看着苏培盛的背影,目的达成却没感受到有多喜悦,
满脑子都是方才被迫与胤禛对视时,他那个眼神,
一个明晃晃告诉她,他对她这个,与冬菊配合让他饶恕金盏的谋划,一清二楚的眼神,
知愉后背忍不住升起一丝寒意,
身侧胤禛让冬菊把那碗燕窝递给他,
而后用手背试了温度,确认还是热的后,便拿汤匙舀起一勺,送到她的嘴边,
知愉心里存着事,下意识的张开口,
温软略带些粘腻的触感传来,让她立即回过神,不由动了动唇,
“皇上,臣妾自己来便好。”
胤禛见此,也没再坚持,却没把碗送到她手上,反而递回给了旁边的冬菊,
嘱咐道:“好生伺候你家主子。”
冬菊立即应道:“是,奴婢必定尽心竭力,不敢有丝毫懈怠。”
胤禛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回头看了眼知愉,
随后甩袖大迈步离开。
“奴婢\/奴才等恭送皇上。”
知愉盯着胤禛的背影,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中又加深了自己对他的防备。
“娘娘,太好了,金盏能平安无事的回来了。”
冬菊起身,对知愉笑道。
知愉回过神,看殿内奴才皆是一脸的崇拜与欢喜之色,
微微笑了笑,“派个小宫女去迎一迎。”
金盏身子定然还没好全,这么远的路,若没人扶着,想来是难以走下来。
“娘娘思虑周全,奴婢这就传令下去。”冬菊立即转身出去,吩咐了个小宫女,就回来和知愉一起等候。
苏培盛亲自去,动作也快,
不过小半个时辰工夫,金盏的身影就出现在了正殿,
“娘娘!”金盏看到知愉第一眼,就立即松开扶着她的小宫女的手,深深拜了下去,
“奴婢给娘娘请安,奴婢,终于又见到您了!”金盏埋下去的头,传出一阵哽咽声。
看的殿内一众奴才看的都十分动容,冬菊更是偏头擦了下眼角,
“快些起来,”知愉上前两步,亲手扶起金盏,“这些日子,苦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