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谢二人被何府管家迎进府,领到正堂,何夫人此时已在正堂等待他们了。
“齐大人。”何夫人行了个礼,“何仁案子已了,齐大人此次来,可是还有事?”她也不太清楚这位大人怎么又过来了,没事的话就别过来了。
“本官案卷上确实还有一些细节需要问清楚。”齐斐聿顺势就接了话,虽然案卷可能不用他写。
何夫人冲他做了个“请”的手势,赶紧问吧,问完赶紧走。
“麻烦夫人先将丽娘请出来,本官想了解有关兰鸢姑娘死亡的事。”
未等齐斐聿说完,何夫人就打断了他:“此事民妇全程清楚,大人有什么尽管问我便是了。”何必又让丽娘回忆一遍那糟心的往事。
齐斐聿倒也不反对,事已结束,谁说都一样:“那就烦请夫人将那件事首尾告知。”
何夫人点头,回忆着将那件事娓娓道来。
原来,那何员外竟然对兰鸢真起了几分喜爱之心,某一日醉酒之后,不经意间倒是对她吐露了几分买卖的真相。
“还是你这里舒心啊。”何员外手抚摸着兰鸢的脸,“总有一天,我要把你娶回去。”说完,还双眼迷离地打了个酒嗝。
兰鸢掩去心底泛起的恶心,讨好的笑道:“只要能伺候好老爷,兰鸢在哪里又有什么关系呢。”
何员外摩梭着她的脸,浑身酒气的贴上去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我就知道你最是体贴,比我家那个悍妇好太多了。”说到这里他喟叹一声,呢喃道:“如果不是那些人说一定要来这里接头,我一定早早把你娶回去了,一定让你做最受宠的那个。”
兰鸢听得心惊,听他这意思,好像和飘香楼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眼下却也不敢表露出来,只好装作没听到的样子,继续贴心:“若是如此,奴家也一定好好侍奉何夫人。”
何员外此时整个人都贴着兰鸢,在她脸上乱啃着,手也不安分地在她腰上乱摸,听到这里,他倒是冷哼一声,含糊的说道:“她?她是最不希望我好的了。”
丽娘端着茶水进来,见兰鸢似是有心事一般,便乖巧上前为她捏捏肩:“阿姐想什么呢?一个人在这发呆。”
兰鸢摇摇头,拍拍丽娘在肩上按着的手,笑着接过丽娘递过来的茶水:“没什么,倒是你,又出去玩耍了吧。”
丽娘也赶紧挨着她坐下:“我可没有,我去城西段家买了阿姐最喜欢的银丝糖。”说着她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拿出一包糖,递给兰鸢。
兰鸢打开纸包,拿起一颗银丝糖放入口中,看丽娘眼巴巴看着她,默默吞口唾沫,含笑将纸包递到她面前:“一起吃吧,小馋猫。”
丽娘嘿嘿一笑,也拿起一颗放入口中,和兰鸢说着闲事,兰鸢含笑听着,顺便倒了杯茶给她润嗓子。
“我今天去城西的时候又碰上了何夫人在那里施粥呢,说起来,她还.....”
提到何夫人,兰鸢现在倒是有几分可怜她,不知道这位夫人知不知道,他的丈夫似乎在做些见不得人的买卖。
“总听你提起这个何夫人,你觉得她人如何啊?”兰鸢假装不经意间问道。
丽娘抬起脸仔细思考了一番才说道:“我觉得她肯定是个大好人。而且我听说,他们何家大部分的家产都是靠她才积攒起来的。”
看着丽娘提起何夫人时满眼的崇敬,倒是起了点心思,她或许可以让那何夫人将丽娘带出去,用何员外那个秘密。
丽娘双手托腮憧憬道:“我以后也要向她一样,赚好多钱,带阿姐离开这里,让阿姐你顿顿都吃银丝糖。”
兰鸢眼里笑中含着泪,摸摸她的头,揶揄道:“那阿姐怕是会被这糖腻死吧。”心中坚定了刚才的想法,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她一定要抓住。
趁着一个何夫人出门的机会,兰鸢设计与这位夫人见了一面,将对何员外的怀疑告诉了她。出乎兰鸢意外的,何夫人竟然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只冷静地说自己需要了解一番,才能做判断。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兰鸢都在害怕与后悔中度过,后悔自己冲动将这事说了出去,害怕何夫人与何员外是一伙的;害怕何夫人会在知道这件事后除掉自己和丽娘。
终于几日之后,何夫人通过乞儿联系上了兰鸢,两人在一个茶楼会了面。何夫人向她送上了谢礼,并劝她将此事烂在心里,保护自己的安全最重要。
兰鸢推辞了何夫人的谢礼,以此作为交换,为自家妹妹丽娘换来了一个离开飘香楼的机会。
可是谁知,她回去和妹妹说完这件好事后不久,便被一个女人杀了,而丽娘恰巧在门缝外看到这残忍一幕。
“可怜兰鸢姑娘,临死前还拼命向门外的丽娘使眼色,让她快逃。”何夫人感慨道。
她都已经准备好,借着何员外的名义,将姐妹两人都赎回来了,可是当天晚上就见到了惊慌躲进乞丐窝的丽娘,第二天她打着施粥的名义才趁机把人接进府中。
齐斐聿也叹了一声,:“烦请夫人告知丽娘姑娘,杀害她阿姐的凶手,已被擒住,还请她节哀。”
“那何仁体内的毒?”
“我下的毒。”何夫人爽快的承认了,反正对方估计也是知道的:“我与兰鸢见过一面之后,便仔细留意了何仁的一些行为,我发现他似乎加入了一个奇怪的组织,倒卖着什么信息。为了防止他的事情牵连到府里其他人,我便动手了。”
齐斐聿点头,继续问道:“是什么毒药?”
“倒仙香。”见两人都一脸迷茫,何夫人又补充道:“我曾经在一本医书上见到的,我将此物做成香囊,放置在何仁房里、衣橱里,毒慢慢渗入他体内,自然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掉他。”其实这东西和手术刀一样,来自于她的新手大礼包,只是她手上也只有这个大礼包了。
“那本医书,夫人可否让齐某一观?”既然这本书记载的毒他没听说过,说不定,里面也记载了他体内的毒呢。
何夫人摇头:“早就不见了。”
“筮乌。”齐斐聿突然蹦出这么一句,她看过这本书,应该记得内容的,“夫人可在那本医书里见过这种毒?”
然而何夫人迷茫的摇摇头,看样子是真的不知道。齐斐聿这才收收心,从怀中拿出一幅画递给何夫人:“可是这味道?”
何夫人接过画,仔细闻了一下,露出嫌弃的表情,将画还给了齐斐聿:“就是这个味了,此物是从何仁房里拿的吧,还有味道呢。”
齐斐聿忙问道:“此毒可有解?”
何夫人一笑:“没有。”见二人脸色都有些严峻,这才又说道:“不过这毒毒性不强,如果不是长期浸润的话,断掉这毒就是了。”
齐斐聿知道这位夫人对他们不满,故意如此的,也不甚在意,问出了他最在意的问题:“夫人可否让我看一下凶器?”
何夫人果断地拒绝了:“我说过了,丢河里了,大人想找,大可以去河里看看。”
齐斐聿还是不放弃,试探地说:“我曾听师父说过,他见过一把神兵,形似柳叶,刀柄略长,刀柄与刀身可拆卸,刀身锋利异常,可轻易割开人的任意部分。夫人用的可是他所说的首束刀?”师父好像是这么念的吧?
何夫人猛地睁大眼睛,惊喜中带着一丝期冀,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大人,奇变偶不变?”
然而齐斐聿的眼神有些迷茫,她好像在和自己对暗号,但是什么鸡煸藕不煸?他其实不太懂厨艺。
何夫人见他迷茫,也冷静了一点,不死心的又问了一句:“氢氦锂铍硼?”看着齐斐聿还是一脸懵,还是止不住失望,如果他真有个师父的话,他师父更有可能和自己一样是穿过来的。
齐斐聿看着何夫人瞬间失望的脸,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小心地又提了一句:“夫人,那刀?”
何夫人收拾了自己失望的情绪,坚定地说:“确实丢河里了。”不过她又补充道:“若是您师父要来找的话,我倒是可以带路。”
齐斐聿明白,只有师父亲自来,才能见到了,可惜了,本来还想借来,仿制一把,在师父大寿之日,当做礼物的。
眼看要见神兵是不可能的了,齐斐聿也只好告辞走人,只见他罕见地行了个学生礼:“告辞”他顿了顿,才又补上称呼“李夫子”。
何夫人听到这个称呼,发自内心地笑开了颜,这位齐大人,好像也没那么讨人厌了。
看着两人离去地背影,何夫人摸摸下巴,嘶,是她想歪嘛?怎么感觉这齐大人和他的护卫之间这么基呢?不对,他们刚才肯定是偷听她和姑娘们对话了吧?怎么男人也这么八卦???
两人走出何府,谢京墨才道:“益州查获的画,不像是本月才流出去的。”
齐斐聿神秘一笑:“谁说她是本月才下的毒?本月加重药量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