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京墨在霍宅放下东西,把唐初夏交给付公公后,自己也出了门。
想来齐斐聿是去了皇宫,一时没那么早回来,谢京墨也不着急,在街上慢慢踱步。
“公子,新出的话本要吗?”一个瘦弱的男人凑过来推销道。
“话本?”谢京墨停住了脚步,有些兴趣,若有意思,便给道安大师送去。
“是,就最近最火的《杜鹃飞凤凰》,您要看,我便宜点给您。”男人看他有兴趣,更加殷勤地推荐。
“只要二钱银子。”那人比了个二,道:“这话本最近官府都不让卖,我这还是特殊渠道呢,不算贵的。”
谢京墨从怀中摸出一两银子给他,那男人麻利地把话本给他。
“欸,公子爽快。”男人拿到钱,眉开眼笑。
他把银子放在嘴里咬了咬,确认是真的后,又压低了嗓门跟他说悄悄话。
“公子,我看您爽快,才告诉您。”
“您拿着我给你的话本啊,去城南的聚仙茶楼,上二楼,给小二出示您的话本。”
“小二就会给您带到说书的雅间了,那里有人专门说这个话本呢。”
“只有那里有说书的?”谢京墨问道。
“诶哟,公子。”男人道:“官府不让的呢,所以才贵重一点呀。”
谢京墨把话本放好:“我知道了。”
男人该说的说完了,便也不揪着他,开始物色下一个客户。
谢京墨估摸着时间还早,便打算去那茶馆看看。
按照男人的话,把话本交给二楼的小二。
小二确认过后,便把他领到了一间雅间,那里已经坐了不少人。
谢京墨找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坐定,台上也才刚讲不久。
“这位客官可知“鸠占鹊巢”是为何意啊。”说书人一拍醒目,抛出一个问题。
“杜鹃不筑巢,抢占喜鹊房。”台下有人配合回答道。
“欸,这位看官懂得多,我们今天要讲的主角,不仅是个鸠占鹊巢的主,人家啊,还摇身一变成凤凰了呢。”
“这个人,就是前朝的禹王。”
“这个禹王,小时候流落民间,是五岁时才被找到带回皇宫的。”
“那这找到的禹王,又怎会确定是真正的禹王呢。”
接下来,说书先生着重讲了一个贫苦人家的孩子如何过得艰苦。
“天不见长苦,这小孩的好运气在他五岁那年不就来了吗?”
接下来的故事,就是这个小孩遇到了一个穿着贵气的同龄人——真正的禹王。
开始慢慢起了歹念,最后骗到了禹王身上的身份玉佩后,便残忍把禹王给杀害了。
尔后,他自己拿着这枚玉佩上皇城寻亲,前朝皇帝认出玉佩,也因此认下了他。
在成为王爷后,那位冒牌的禹王又先后暗害了两位王爷,最后,竟然成为了皇城中权势最大的王爷。
当然,最后,他还是恶有恶报,被新任皇帝发现了身份,赐死了。
“该说不说人家运气真好,就凭着那枚玉佩,成为了前朝权力最大的王爷了。”
故事讲完,开始有人发表自己的看法了。
“这可是个大坏人,这一路做了多少坏事,还好最后自食恶果了。”
“欸,你们不觉得这个前朝的禹王的经历,有些像我们的煜王吗?”
“哪里像,煜王爷是嵘王爷的孩子,又不是先皇的孩子。”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听说了,这煜王爷啊,刚被接回宫,是以皇子的身份接的。”
有人压低了嗓子继续说道:“后来先皇发现了他的假身份,才指给嵘王爷做儿子的。”
“哼。”谢京墨听着他们的话,忍不住冷笑一声:“不过一个错漏百出的话本,还真被你们联想出这么多乱七八糟的猜想。”
不少人目光被他吸引过去:“这位兄台有何高见啊。”
“就是,哪里错漏百出。”有人表示不服。
“一,那小孩五岁,却说他拿绳子将人勒死,一个五岁的孩子,哪来的力气勒死人。”
有人正想说话,谢京墨就又伸出一根手指道出第二点:“二,那个皇子知道自己身份不去相认,反而告诉一个陌生小孩?”
“三,哪家皇帝找孩子仅凭一块玉佩相认?”
谢京墨没有给他们反驳的机会,主打一个嘴快:“至于你们的猜测,更是荒诞。”
“假冒皇子,是欺君之罪,先皇什么时候这么仁慈了?”
这句话太真实,他们一时还真反驳不出来。
谢京墨站起身,准备离开:“至于你们所谓的被官府禁止的话本,想来不过是个噱头罢了。”
“不然就你们这毫不隐蔽的手法,早被抓到官府去了。”
这种谣言需要传播,就是要靠短时间内同一个想法不断输入。
刚才谢京墨的一连串的话,也是直接一股脑输入的。
不少纯来听话本的人想法自然会偏向他的想法。
谢京墨打开门:“你们若是怀疑,大可去衙门举报一番,看衙门理不理你们。”
他这一走,不少人也失去了听官府禁文的兴趣,陆陆续续都离开了。
说书人在无关人都走后,看向角落里坐着的一个贵公子。
“王爷?”说书人向他请示。
坐在那里的人正是最近才从封地回皇城的泽王齐瑾泽。
他脸上并没有愠色,反而一如既往的平静:“你们照旧做就是了。”
他待在皇城的时间不多,对于齐斐聿那边的人并不眼熟。
但齐瑾泽心里猜测,刚才那个人,这么维护齐斐聿,应该是齐斐聿身边的人。
看来,今天,齐斐聿就能知道这个话本了。
他很想看看,齐斐聿知道了自己的秘密被公之于众,会有怎样的动作。
谢京墨听完这一段,才真正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聚仙茶楼。
虽说他刚才反驳了那些人的猜想,但结合齐斐聿之前的表现,他心里清楚,齐斐聿的身世应该真的有些问题。
他先照旧去了皇宫,正好碰上抱着一堆书,从皇宫出来的齐斐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