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眉头,从通晓斋回来就没舒展过。”谢京墨接过小二送来的晚饭,调侃他。
齐斐聿这才舒展眉头,接过谢京墨递过来的餐具:“这事确实有些诡异,虽说事涉前朝,可我总觉得此事可能与前朝没有多大关系。”
“前朝宝藏的事,你怎么看?”谢京墨问道。
齐斐聿闻言给他讲了讲自己知道的,高祖覆灭前朝的事。
“当初,前朝覆灭,高祖皇帝当初攻进皇城时,确实传言国库已然空空如也,后主自挂后宫的槐树上。”
“实际呢?”谢京墨好奇问道:“传言和实际还是有出入的吧。”
齐斐聿点头表示赞同:“其实,确实少了些东西,不过不算空空如也。”
“这个传言是高祖皇帝放出的传言,传言放出后,皇城中不少官绅纷纷上交财产以求保命。”
“因此,有了这些财富,国库充盈不少,高祖也得了个贤主的名声。”
谢京墨了然,后续寻些其他由头慢慢杀,就不会毁了他贤主的名声。
“也就是说,这笔财富,可能根本就不多,并不足以到复国的地步吧。”
齐斐聿没有妄下结论:“高祖皇帝的事,离现在已有60余年,许多事情都难以得知真相。”
谢京墨踌躇片刻,才开口问道:“那墨池鞭。”
齐斐聿一笑:“谢兄你忍了这么久,总算是问出口了。”
从二人启程来临江开始,谢京墨总会用那种欲言又止的眼神看自己。
那几日在阳城,两人又听到余希的名字,谢京墨就更想问了。
但是又怕勾起齐斐聿的伤心事,便一直忍着没有开口。
齐斐聿一放碗筷,开始缓缓给他讲自己过去的事情。
“我出生的时候,母亲生我难产死了,父亲心中悲愤,终日以酒麻痹自己,从小就是哥哥照顾我。”
“父亲对我应该多有怨恨,故而给我取名祸,祸害的祸。”
谢京墨手搭上他的手,以示安慰,余希,余祸,这两个名字就足以窥见他以前多么不招父亲待见。
齐斐聿笑笑,这事已经过去太久,他倒没那么伤心了。
家里的钱,都被父亲拿去买酒了,余希只能带着余祸吃乡里的百家饭长大。
在余希已经十一岁,看着弟弟瘦弱的身体,咬咬牙,独自出去打算赚点钱,好养活自己的弟弟。
他运气好,侥幸进了心明山庄,可是一个月后,等他带了些吃的回到家里,想把弟弟也带走时。
却被邻居大娘告知父亲竟然将不过四岁的弟弟卖给人伢子,换了酒钱。
余希气急,也就此离了家,余希找了好几天,可茫茫人海,他一个小孩子,如何找的到。
只得回了心明山庄,一边习武,长大后一边游历,一边找弟弟。
而余祸被人伢子买走后,因为身体羸弱,没几天便起了高烧。
人伢子嫌麻烦,骂了声晦气,把人扔在了路上。
余祸就靠着自己一丝求生的本能,啃着路边的野草,竟然奇迹般的活了下来。
接下来的日子,他就是靠着一路乞讨,幸运的话有人给点吃的,或者偷得一点食物,没有吃的就吃垃圾,到了晚上寻一处屋檐就睡。
他也想去找哥哥,可是他连哥哥在哪里都不知道。
后来便有幸遇到了谢青嘉,跟着他过了段神仙般的日子,在谢青嘉的耳提面命下,背下了自己该记住的东西。
然后就抱着纯钧,被送到了皇宫,跟着皇后和齐璟瑜生活了。
“原来是这样。”谢京墨目光灼灼看着齐斐聿,有些话,总算是能说出来了:“你竟是替我受了这些。”
齐斐聿却莫名奇妙地看着他:“青木你莫不是在内疚吧。”
“虽说先皇脾气是古怪了些,可若不是谢谷主,我怕是早已饿死在街头了。”
谢京墨却道:“不管怎样,当初送你入宫,确实是待我受过,这恩情我确实要还。”
齐斐聿连连摆手:“你我哪里还需讲这些,难道没这事情,我若是遇到危险,你还能冷眼旁观不成。”
这句话,谢京墨刚到喉咙的那句以身相许又被咽了回去,嘶,不太好提啊。
“后来哥哥在江湖也算是有了名声,可是先皇看得紧,我也不敢和哥哥相认。”
“等到先皇驾崩,我再想找他,却得知他已经死了。”齐斐聿说到此处,神色有些黯淡。
他接管通晓斋后,只是把小火放进了通晓斋,便收到了先皇的警告。
就连小火,若不是有夏泠在,只怕是早已命丧黄泉了,他更是不敢找任何和哥哥有关的事情。
“此次,不管如何,我们至少将你哥哥的事情查清楚。”
齐斐聿向后靠去:“常心明说哥哥的墨池鞭是从墨池里捡到的。”
谢京墨接道:“可刚刚,蔡楚源却说,这墨池鞭是骨雕师古逸敖打造的神兵。”
齐斐聿也觉得有些疑惑,他哥哥应该确实没有钱买的下一把神兵的。
“那个女人同时放出了两个消息。”谢京墨说出自己的猜测:“会不会藏宝图的事,也和你哥哥有关。”
齐斐聿揉揉眉心,叹了口气:“眼下我们知之甚少,只能胡乱猜测。”
“不对,有一人可问。”齐斐聿和谢京墨对视一眼。
谢京墨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常心明。”
“没错。”齐斐聿补充道:“而且那墨池鞭,现在就在他手上。”
“明日启程去心明山庄?”谢京墨问。
“不对。”齐斐聿还未回答,他便先否定了:“消息已经放出,常心明大概率会来临江,我们去反而和他错过。”
齐斐聿也赞同:“阳城到此处不远,我们现在临江等几日,若他没来,我们再去心明山庄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