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行了,我不行了,福生快让我爹来见我最后一眼!可怜我爹娘知天命的年纪,还要他俩白发人送黑发人啊!”季书冉哭天抢地地喊,眼泪也逼出两滴。
见此情景,陈世霄和许知白也没心思再卿卿我我,皆目瞪口呆看他。
这季书冉虽然平日孟浪放肆了一些,可他到底是四品官员之子,姑姑又是当朝贵妃,怎会像市井泼皮般躺在地上撒泼打滚?
“季书冉你发什么疯?我不过轻轻踹你两脚,何至于要死要活的!”陈世霄气急。
季书冉叫道:“小侯爷说得轻松,您自幼天生神力,力能扛鼎。您这轻轻一脚,恐怕我的小命就此交代在这里了!”
许知白心中也是一紧,若是季书冉真的出了事,侯府自然会设法摆平,如此就定然会牵连自己。
思前想后,许知白伸手拉了拉陈世霄的衣袖,轻声道,“世霄,要不然还是找个大夫来看看吧。”
“找了也没用!大夫只能看外伤,我这是内伤!”季书冉在地上又哭又叫。
陈世霄一张脆生生的俊脸阴云密布,怒,“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大夫还有看不出,治不了的内伤?”
季书冉哭诉说:“前一阵杜少康被家中勒令与钱家小姐分开,钱家小姐被迫嫁人,他从此一病不起。杜家遍请名医,杜少康依然郁郁而终。如今我被小侯爷您踹了两脚,羞愤欲死,抑郁难平,去也!去也!”
陈世霄的脸色变了又变,问:“那你想怎么样?”
果然自己刚刚那一眼是看岔了眼,这季书冉就是个腌臜泼才、市井无赖!哪里能比得上知白的万一?
亏他还进入太学饱读诗书,简直都把书读进狗肚子里去了,撒泼打滚的成何体统,简直有辱斯文!
季书冉打滚的动作渐渐停息,就等他这句话呢!
今天不论他季书冉如何为自己开脱,陈世霄都断然不会相信自己,甚至可能要把此事添油加醋告诉许知白的另两个爱慕者,太子和襄王。
季书冉如今的敌人不止是陈世霄,还有那两位爷爷。
这三人的怒火,并非一个季家能承受的。
更何况姑姑季贵妃宠冠后宫,隐隐更有压过皇后的趋势,太子一党早已视季家为眼中钉肉中刺,借此机会斩草除根也不一定。
所以季书冉一定要让他们不敢擅自动季家,要让季家的一举一动全都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
他道:“小侯爷,今日我身受重伤,身虚体弱的,恐有邪气入体。我想参加四日后的长牧围猎。若能与陛下同行,届时真龙天子圣威照耀,我这心病自然不治而愈了。”
带季书冉参与围猎,对陈世霄来说易如反掌,许知白就是他找了关系塞进去的。
可季书冉明明自己就能去,为什么要求自己带他进去呢?
陈世霄一时没吭声,没说好,或是不好,只是看着季书冉,似乎能从季书冉的脸上看出答案。
“你为什么要我带你去?”
季书冉谄媚一笑,桃花眼中水波泛滥,流动着灵动的光,“自然是因为小侯爷武艺卓绝,有拔山扛鼎之势,跟着您有安全感了。”
只要季书冉的名字是由陈世霄递上去的,那自己就要由陈世霄负责了。
要知道本次长牧围猎除了为天下苍生祈福,皇帝还有意借机为太子立势,同时试探众皇子的实力。
如若自己不能全须全尾地到场,打的可是太子的脸,陈世霄也有连带责任。
如此一来也能防止太子近期去找季家的麻烦,一石二鸟。
至于季书冉手无缚鸡之力,却削尖了脑袋也要去围猎,还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狩猎当天,有人会刺杀皇帝。
季书冉准备去救驾,在圣上面前露一回脸。
见陈世霄犹豫不定,季书冉又哭着闹着要寻死,小侯爷这才满脸黑线地应承下来。
见小侯爷答应了,季书冉是胸不疼了、眼不哭了、也不寻死觅活了。
他一跃而起就拜别了两人,领着福生大摇大摆地走出大门,回家去。
大雍盛世,鼎盛繁华。一路上季书冉左瞧右看的,看什么都新鲜。
倒是书童福生紧蹙着眉头,小小年纪一副天塌下来的模样。
福生说:“少爷,这事儿要不要告诉老爷啊...”
季书冉摇摇头:“不用,告诉他也是徒增烦恼。他就是个从四品的文官,对不上侯府,又不可能去找贵妃姑姑说事。这事儿吧,好解决,等着瞧你少爷的厉害吧。”
说着,季书冉对着福生得意一笑。
听到季书冉这么说,福生虽还是不放心,但也无可奈何。
不过总觉得少爷好似突然变了个人,仿佛比以往更机灵聪明了。
福生问:“少爷那咱们明天还去太学么,这两日要不要避一避风头?”
季书冉敲了敲福生的头:“笨蛋,我若是太学缺课,父亲母亲不就知道我肯定是出了事才不敢去上学么。”
太学要上,但是季书冉并不准备效仿那些穿越的前辈金榜题名,继而在朝堂之上纵横捭阖、封侯拜相。
一来季书冉肚子里没有那么多墨水,二来季书冉也不愿参与朝堂之上的勾心斗角。
要是真做了官,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他可不想做党派之争的牺牲品。
至于长牧围猎想要救驾有功,也只不过在皇上的跟前刷个脸,让什么太子王爷侯爷不敢擅动自己罢了。
季书冉胸无大志,既然暂时不知道怎么回现代,那就痛快地活了这一世再说。
可他不曾想,他想痛快,这原书的主角受却是已经盯上了他,纠缠不休。
他想与世无争,命运的齿轮滚滚向前,他依然走上仕途,步步高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