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香阁,京城最大的秦楼楚馆。
碧瓦朱甍、飞檐翘顶,阁内只见横梁一栋云顶檀木,云烟缥缈,玉香美女穿连于珍珠帘幕之间。
阙楼之内满目朱红翠碧,满嗅酒暖脂香,美人们的软语甜言不绝不耳。来客脚踏白玉砖,目望云中仙,实乃天上人间。
陈世霄拉着季书冉一路进了包房,伸手把蒙在他眼睛上的黑布给松了下来。
季书冉被倾瀑而下的光亮刺得眯了眯眼,眼见不是县衙他才心中稍定。
然而在下一秒,看到侍女们手中托着的东西时,季书冉睁大双眼,顿足僵硬。
那上面都是一些颜色鲜艳,薄如蝉翼的纱裙,最最重要的是,这都是女子服饰。
这些纱裙款式暴露,穿在身上若隐若现,几乎所有皮肉都暴露在外,若是娇美女子穿着尚且赏心悦目……
可季书冉看着陈世霄不怀好意的笑容,一股凉意如吸血虫般游走脊柱。
“你...”
“挑一件穿上试试。”陈世霄端起茶杯轻呷一口,看向季书冉的神色意味不明。
季书冉脸色大变,“我堂堂七尺男儿,怎么可以穿这种……这种衣服!”
陈世霄说:“穿,或者我们现在就去衙门。”
穿女装,或者去坐老虎凳。
季书冉知道,自己至多做半天心理建设,扭捏一番,然后含恨抱起纱裙走到屏风后去换衣服。
接着,季书冉一张俊脸涨得通红,羞愤欲死般随手抱起一席青色衣裙,由侍女们引去换衣。
陈世霄嘴角的笑意愈浓。
“这,这位姐姐,可否帮我把胸前这片加缝块布?”
“这位小郎君,您生得俊俏,这芝兰玉树的身子轻着薄纱,只怕那些子浑人连眼珠子也要瞧直了。且美着呢,放心吧。”
“姐姐,穿衣便穿衣……不必化妆打扮、绾发做头吧?”
没人回季书冉,只是一群女子的娇笑声。
“公子,下月会试若榜上无名,便来我春香阁做头牌吧!”
哄笑声在屏风后炸了开来,季书冉脸色愈红,根本不敢看镜中的自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陈世霄真是个混账,知道要带自己去围猎不能驳了太子面子,就来这里羞辱人!
陈世霄又想起季书冉的那双眼睛,心中发痒,一双招子频频望向屏风,可又按不下面子主动去瞧上一眼,只能闷头喝茶。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季书冉终于有了动静。
季书冉百般羞耻,只能问侍女借了一把团扇遮脸。
竹翠般的轻纱浅浅裹身,季书冉身形纤瘦,那细腰被绢纱一系,哪里堪盈一握。若非他是男儿身,胸前平坦,仅是腰臀曲线便已如勾魂的弯刀。
陈世霄眸光惊诧,双眼微直,不自觉咽了一大口茶水。
他曾偶然见过许知白洗澡,陈世霄知道许知白自小在家颇吃了苦,因此整个肤黄肌瘦的,他连着喂养了两个月才养回来一些。
可季书冉自小在家中便养得金尊玉贵,听闻他自幼体弱多病,见不得光,又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主。
因此这身子皮肉娇养得丰肌弱骨,透纱看去雪白一片,而季书冉拿扇遮脸的手腕则细如竹枝,皓若凝脂。
“可,可以了吧……”季书冉问。
陈世霄长臂一伸就把他拉近了自己,季书冉避之不及,跌跌撞撞地砸进小侯爷的怀里。
团扇早已碰落在地,露出季书冉红若熟虾的脸。
季书冉原本便生得明眸皓齿,如今被这胭脂水粉细细打扮,更是雌雄难辨。
陈世霄微眯双目,盯着他的脸看。
但见季书冉峨眉曼绿、唇若丹霞,更衬他面胜好女。
若非那双招人的桃花眼依旧锋利嗔怒,陈世霄几乎快将忘了他本是男儿身,还是个臭名昭着的纨绔。
季书冉被他用观赏娼妓的眼神赤裸裸地盯着,恼羞成怒,“侯爷,折磨也折磨够了,侮辱人也要适可而止吧,我这要穿多久?”
陈世霄剑眉一挑,盛颜微狎,正存心戏弄他。忽然厢房的门被人推开,看门的小厮拦将不住,对着陈世霄叩头请罪。
来人大马金刀地进门坐下,陈世霄见了来者何人,挥手让小厮出去。
“世霄!今日来了春香阁怎么不告诉本王,独自来逍遥快活?”瑞王李扬时大步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