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白收回视线,转身走进巷子。
季书冉抬步便跟,贺春舟想同他一道,被季书冉给拦了下来,只能止步在巷外等他。
季书冉开门见山地问:“你为何恨我至此,非要置我于死地?”
许知白撩起眼皮看他,清眸之内恨意滔天,“你问我为何恨你,我倒是反倒想问你,你不是季书冉,你到底是谁?又为什么非要改变原本的故事!”
长风忽的停了,花草皆寂,时间仿若此刻停泊,季书冉惊愕哑然。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就是季书冉啊。”
猝不及防被人扒掉马甲,季书冉一时不知如何招架,只能磕磕绊绊地反问。
许知白向季书冉步步紧逼,“你绝不可能是季书冉,季书冉五音不全,根本就不会唱歌,更别说作曲谱词。”
“你原本在妓院那日,被小侯爷逮到后就被押入大牢,受极刑而死,如今不仅安然无恙,甚至高中乙等,你还好意思站在这里问我为什么恨你?”
许知白的五官逐渐狰狞,所说的每一个字都似重锤敲打在季书冉的心上。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在季书冉的身体里?又为什么要改变故事结局?你说!你说啊季书冉!你到底有何目的!”
许知白目眦欲裂,低声咆哮,手上更是用力抓住季书冉的领子不断摇晃。
贺春舟见许知白勒住季书冉的衣领,立刻要赶来拉开两人,季书冉不想让他听见这些,连忙把他制止在了巷外。
不对,许知白怎么会知道自己原本的结局的,难道他也是穿书的?
可如果他是穿书的,那在自己唱《兰亭序》的时候应该就来和自己相认了啊。
季书冉的喉咙被他勒得通红,哑着嗓子问:“你怎么知道,我原本会受极刑而死?”
许知白莫名笑了笑,“我不怕告诉你,我来京城之前得到了一本奇书,知道这个世界只是一则故事,而我是里面的主人公。”
“在你这个冒牌货出现之前,一切都很正常,直到你改变了所有的走向,让整个故事都乱了套!”
“现在我原本应该甲等第三的名次也变成了丙等第九,你毁了我的人生,竟然还问我为什么恨你?”
许知白的眸中冒火,赫然而怒,恨不得生饮其血,啖其肉而后快。
的确,仔细回想,因为种种巧合,无形之中自己改变了太多原本的故事情节,导致原文内容出现了变化。
可这都是自己被迫的,为什么又将所有过错推到自己身上。
当初许知白在假山那里陷害自己轻薄他的时候,不也在亲手改变故事轨迹么?如若不然,也不可能会发生后面一系列的事情。
更何况,如果他季书冉不对故事加以干预,那么家破人亡的就会是季家!
难道要他季书冉乖乖等死,祸累全家吗?
自己尚且没对许知白下狠手,许知白竟然如此心狠手辣,不惜以无辜人的性命堆出自己的锦绣前程!
甚至他还如此言之凿凿,站在道德高地之上,说自己才是毁了他一辈子的人。
眼下自己才从伯爵府的池子里捡回来一条命,一条腿被他许知白给打废现在还需拄拐,到底谁才是袖里藏刀之辈。
既然许知白已经难辨是非、颠倒黑白至此,人设也彻底崩坏,再同他讲道理无异于对牛弹琴。
季书冉下颌绷紧,不愿再与他多说。许知白已经不是书里那个通情明理的主人公了,再多说也是浪费口舌。
季书冉转身欲走,却突然被许知白抓回身子,一面亮澄澄的铜镜赫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里面映照出季书冉的模样。
季书冉不明所以,许知白却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他仰天长笑,似笑还哭,神情扭曲到极致,迸射出一种万箭齐发的尖锐。
“苍天负我!苍天负我!”
“我杀了你!”
许知白泣声尖叫,他的袖中冷光一闪,竟是挥刃砍来!
“表哥!”
贺春舟方寸大乱,惊叫一声跃至季书冉的背后,紧紧抱住他的身体。
“噗嗤”一声,匕首刺破衣裳深入血肉,贺春舟的脸色一白,血丝从嘴角溢了出来,汩汩鲜血顺着刀口涌流如注。
“春舟!春舟!”季书冉被吓得腿软,反手搂住表弟的身体。
春舟天生体凉,如今被刺一刀,更是冷若冻骨。
季书冉抱着贺春舟站不稳身子,只能跌坐在地上,他面若金纸,崩泪呼喊:“来人啊!快来人啊!杀人了!”
幸好福生就候在不远处,听见季书冉的叫声连忙叫上放榜的官差一起跑过来。
巷子里出了血案,榜前一阵骚动。
许知白面无血色地把铜镜收进衣服里,他跌跌撞撞跑出巷子,向着皇宫的方向发足狂奔。
太子殿下,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