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白不敢佯言,从实回道:“我不知他从哪里得了一面铜镜,只要能在那铜镜里照出镜像之人,就是能助他定国安邦之人。我...我之前是……”
这面铜镜在原书中是没有的,因此许知白也不知道陆定羲是从何得来。
“哦?”陆容璋似来了兴趣,挑眉问道,“你从前是,那看来如今已然不是了?”
许知白面色难看,一抹恨意掠过眼底,“是,我已不是。”
“现在,那铜镜中人是谁?”
许知白抿着嘴,本不想说。
可他被陆容璋盯着,汗毛倒竖,坚持不了多久,便和盘托出。
他不仅说出季书冉已经替代他成为了镜中人,更说了季书冉早已不是原本的季书冉,内里的瓤子已经全然换了个人。
说至此,许知白恨意咄咄,怨毒献策道:“王爷,既然季书冉就是那能助陆定羲平治天下之人。那不若我们先下手为强,杀他事了!”
事到如今,许知白已被仇恨蒙蔽双眼。
落得如此下场,许知白谁也怪不了,只能把满腔怒意都倾注在了季书冉的身上。
他始终认定,既然季书冉是那个源头,那么只要杀了季书冉,一切都能回到原轨。
陆容璋唇边噙笑,把许知白请至上座,许知白以为得逞,喜不自胜,快步上前与他并肩坐下。
襄王为他倒了一盏茶,姿态优雅,“你说,季书冉已经不是原来的季书冉了?”
许知白正好说至口渴,笑眯眯地从襄王手里接过茶杯,吞饮一口,回道:“那是当然,原本的季书冉草包一个,根本不通乐理,怎么可能会作曲吟歌?”
“更何况上次我与他对峙,他也状态有异,只是不知他原本是谁。不过无论他是谁,既然挡了王爷的路,自然要斩草除根,免得夜长梦……”
话说一半,许知白手中茶杯哐啷落地,他双瞳倏地放大,不可置信地看向陆容璋。
他猛的捂住肚子,腹中绞痛至极,哇一口喷出一股血箭,伏倒在地。
陆容璋神色不变,姿容俊雅,“许进士才富五车,一定听过,一次不忠,百次不用。连陆定羲都不要的人,本王又怎么会要?”
“你行事顽劣,恃才傲物,心比天高,又命比纸薄,依本王看来,比起季书冉,的确差得远了。你这样的人,注定一事无成。”陆容璋微微莞尔,变作一抹嗤笑,对他判词。
许知白痛至极处,挣扎向他,抓住陆容璋的衣角,嘶哑哀求,“王爷…我知道很多,我能助你登基……”
陆容璋把他的手推开,缓缓摇头,神色矜傲,冷冽道:“如若本王没有你,就登不了基,那本王就不配得到这天下。”
“你死不足惜,只可惜杀你会脏了书冉的手,只好本王代劳。”
虽同为皇室,但陆容璋不是陆定羲,许知白这一步棋,走得是大错特错。
陆容璋六岁失恃,认杀母仇人为母,承欢膝下,尽忠尽孝。这每一步路,无师无友无亲,他踽踽走来,是为自己走出的血路。
事到如今,再要让陆容璋相信人生剧本,天命所致,已绝不可能。
只可惜这一切的一切,许知白都只能留到地府去想了。
襄王唤人进来,把许知白扔到后山喂狼。
放榜那日,人流涌动,往来如梭,季书冉挤在人堆里,伸长了脖子去看。
金榜题名,高中榜眼!
王碧蓉激动得手舞足蹈,扬言要放十里鞭炮,遍请京城勋贵开宴!
季淮昌亦是欣慰感慨,把夫人揽在怀里,也没拦着她,任由她的性子去了。
有道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天呐少爷,榜眼!进士及第!你要做大官了!”福生两眼星光,看向季书冉时崇拜至极。
季书冉亦然没有抑制自己,迷花眼笑,嘴角咧得压不下来。
想他前世拼尽全力,也不过考个211,这次竟然直接考上了榜眼!
季书冉在心底沾沾自喜,哎呀这,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前途无可限量啊!
看来当年算命的没算错,自己果然就是当大官的命!
人逢喜事精神爽,季书冉最近更是喜事连连。
许知白的姐姐姐夫被抄了家,许知白现在还在狱里不知死活,想是已经得意不了多久,这次连太子都没有保他。
但这还远远不够,季书冉要报复的绝不仅于许知白,还有陆定羲,他这太子之位坐得实在太舒服了。
襄王府派人来信,请季书冉明日下早朝后,去一趟王府。
最最重要的是,春舟修书一封送到京城,写着伤已大好,快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