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的季书冉完全无法依靠大脑去识别,自己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只是跟从自己最低级的欲望和渴求,向着陆容璋表述自己的心。
在陆容璋转身要走的刹那,季书冉只觉得他把自己的呼吸都一并带了走。
“乖,”陆容璋附身在季书冉的额头落下轻吻,道,“我陪着你,谁都没有办法从我身边带走你,冉冉。”
陆容璋的这句话好似有非同寻常的魔力,季书冉似懂非懂,只是乖糯地对着陆容璋笑。他紧紧抱住陆容璋的腰,无比眷恋地在陆容璋的小腹处吻了又吻,胡乱地呢喃:“陪我,陆容璋,你多陪陪我。”
这一瞬间,陆容璋恨不得永生永世定格在这一刻。
也是在这时候,陆容璋深刻地认识到,给季书冉灌药,是一个多么正确的事情。
“我很快就回来。”陆容璋狠心捋下季书冉的双手,转头而去。
季书冉下意识地想跟着他而去,套在脚踝上的铁链哗啦啦地不断响动,仿若一声声都叩打在陆容璋的心上。
今日会有人搅局,是陆容璋早有预料的事,只是他没想到,搅局者人数繁多,连他都有些应接不暇。
但这并不代表,陆容璋已行至穷巷,无计可施。
他快步走到门边,从袖中取出一枚发焰筒,对准天空直射而去。
不过倏虞之短,一段明亮橙黄的光芒向天空直冲而去。那是专属于帝王的信号,皇帝有难,引兵来援。
不多时,一批轰轰烈烈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其中数人破门而入,阔马金刀地冲进祥宁宫,直奔帝王而来。
陆容璋眸中一亮,关上房门,上前去迎。
然而等陆容璋步至中庭,脑仁之中猛地一抽,神色大变,等他再想快步奔回房间却已经为时已晚。
赶来的一群带刀侍卫反而将陆容璋团团围住,他们个个持刀而立,面色凝重,站稳脚跟,分毫不退。
陆容璋这才骤然意识到,自己千防万防,依然落入了他们的陷阱里。
天气尚好,艳阳高照,陆容璋眸光微烁,缓缓转动身体。
他放目眺向门口,太史恪、珈南以及赫连斐走了出来。
他们三人漫步走至堂下,目光不善,面色亦如陆容璋般难看,即便这次处于上风的人换了身份,但是他们却并没有露出半分得意之色。
陆容璋的嘴角轻轻扯了扯,他彻底释然所有焦急之色,言笑晏晏,轻松以待。
他并没有把多余的心思放在另外两人身上,直视着太史恪的眼睛,“好侄子,你还要演到什么时候?”
“果然,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皇叔。”太史恪笑了笑,伸手到自己颈下三寸,将一张人皮面具撕了下来,原原本本地展露他的真容。
终于见到陆定羲真正的面容,陆容璋笑容更浓,嘴角的弧度冰冷得不近人情。
他理正自己的龙袍,伸展双臂在陆定羲的眼前摆了摆,道:眼熟吗?曾经你日思夜想的龙袍,还有你朝思暮想的人,都是朕的,好侄儿,你要学的还有太多。”
陆定羲眼底冷光一闪,哼一声,道:“你以为这身龙袍你能穿多久?还有屋里的那个人,你当真以为他会是你的?”
越被逼上死路,陆容璋越是镇定,他淡然回击道:“你如果有本事,这龙袍朕自然拱手相送。不过无论屋里的那个人是不是我的,我拥有他的时间,恐怕也比这个早就该死的前太子时间要长。”
在云昭国历练数月之久,陆定羲也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一激就炸的愣头小子。
面对陆容璋的冷嘲热讽,陆定羲张开嘴深吸几口气,唇边笑意凛然,“皇叔说得对,择日不如撞日,那不如就今天吧。”
陆容璋不再接陆定羲的话茬,话锋一转,把重心转移到了赫连斐的身上,问:“我倒还是挺好奇的,无论是人神妖鬼,竟然也有和深仇大恨的敌人,联手合作的那一天。”
赫连斐脚下的步子微微挪动,眸底转换不明,咬牙说:“我和他自然有算不完的账,可是现在最要紧解决的人,是你。”
赫连斐长臂一伸,直指陆容璋的身体,敌意暴涨。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为了共同对付陆容璋这个劲敌,什么样的新仇旧恨都能暂时按下不表。
珈南眉心一锁,似乎忽然意识到什么,亮声提醒众人:“别跟他聊了,他是在拖延时间,他刚刚放出的信号,不一定是让人来救他,而是去转移季书冉的!”
实话讲,陆容璋此计不算高明,却也有用。
至少,陆定羲与赫连斐两人,都是会被他轻易带进情绪里的人。
明白过来这是又被陆容璋摆了一道,二人脸色更加难看。
他们不敢迟疑,迅速领人大破房门,准备要将季书冉先转移出去再说。
可当屋门被开,冷风吹袭,床上的人早已不见踪影。
三人齐心一震,他们还没来得及将人带走,难道真是被陆容璋偷龙转凤,悄悄把季书冉给带跑了?
可当他们齐齐扭头看向陆容璋,却见陆容璋脸上的震惊之色不比他们的少。
他的确有心让御林军从后门挪走季书冉,可是后门并未被开,相反,后窗却吱嘎着留了一条缝。
原本还留在季书冉双脚上的锁链不知什么时候被解开,遗留在床上,旁边还留着一串钥匙。
陆容璋猛地意识过来,是季书冉刚刚偷走了他身上的钥匙,开了锁!
而带走季书冉的人,不言而喻——陈世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