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地区,乃汉、羌交界,民风剽悍,悍不畏死,加上凉州大马,素有“横行天下”之说,由此可见,西凉铁骑战力之强。
当年吕布手中仅仅有数万铁骑,便可横扫天下。
魏续一脸不屑,冷笑道:“厉害?能有我西凉人厉害,你只会长他人志气。”
高顺可是亲眼见过狼卫的厉害,他手中的陷阵营乃精锐中精锐,可就连在狼卫手下一招都过不了。
但转念一想,马战与陆战不同,那些凶狠的近身搏斗招式并不管用,而且在人数上占据优势,也不该落下风。
“以多取胜,速战速决!”
魏续发号施令,打仗可不能讲仁义,必须发挥最大优势,以猛烈手段冲击对手弱点,这也是西凉铁骑的作风。
曹昂将手肘屈曲,右手握拳,食中二指弯曲如勾,前后摆动。
身后狼卫示意,将这个动作传递下去,而后快速分成数个小队,每队约十人,呈双纵队,各自散开。
魏续见状,以为他们是要分散逃跑,急忙下令左右迂回,围追堵截。
“一个也不要放走!”
西凉军大声欢呼,向两侧游移,形成一个巨大的包围圈,像赶羊群般,想将他们困在中间。
曹昂心里却乐开花,这魏续真是个草包,哪有倍于对手而围之的道理。
高顺见了也是大受震惊,天底下哪有这样用兵,急忙道:“魏将军,队伍太散了,容易被敌人冲出重围。”
魏续不以为然,道:“我西凉铁骑以一当十,岂会被轻易冲破。高顺,若你再出言无状,休怪我以军法处置。”
高顺劝道:“将军,自古用兵,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如今只数倍与敌,当用优势将敌分割孤立,合围而灭,方是上策啊。”
“高顺,你敢质疑本将军。”魏续脸色涨红,大骂道:“自不量力,在本将军面前妄谈兵法。再敢多言,乱我军心,休怪我剑不留情。”
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若不从命,唯恐引起军心动摇,到时候局面更加被动。
曹昂见西凉军阵型慢慢扩大分散,嘴角露出笑容,心想魏续这个草包,难道真是靠着吕布姻亲而坐上这个位置。
他失望地叹口气,之前安排的战术显得多此一举。
狼卫虽分成数个小队,每个小队各自为战,但行动却出奇地统一,极速奔驰,来回穿插于西凉军之间。
魏续本意是要包围,但狼卫呈双纵队形,比起单纵队,只需要专注一侧的敌人,把另一侧交给同袍,战力瞬间成倍增长,轻松冲出包围圈,反而将西凉军分割开来。
不仅如此,狼卫本身战力不差,而且结队成型,相互协作,遇到落单或者三两为队的西凉军,便以压倒性优势反杀。
本想凭借人数优势的西凉军,反被狼卫抓住机会,分割阵型,收尾不顾,形成以少对多局面,损失惨重。
魏续嘴角不停抽搐,面色煞白,他打了无数的仗,从来没有见过这般匪夷所思的场面。
那些狼卫始终保持小队阵型,快速寻找到战场中最薄弱环节,然后发动雷霆之势,将敌人斩于马下。
西凉军从来没遇到如此对手,那简直是狼群入羊圈,只有挨宰的份。
几轮冲杀下来,西凉军军心大乱,四下逃窜。这更符合狼卫的心意,疾驰杀去,逐一攻破。
“魏将军,我军军心已乱,当收拢部队,结阵相迎。”
高顺见势不妙,急忙劝诫。岂知道魏续早就分寸大乱,眼神充斥恐惧,胡乱指挥一通。
“你,不要逃,给我杀。”
“快杀过去,违令者斩。”
魏续的声音淹没在恐惧中,无法遏制溃败势头,一旁的高顺气不打一处来,狠下心,夺过军旗,单臂举起,冲向乱军之中。
“西凉军听令,稳住阵型,跟我身后。”
他声若洪钟,自带一股威严。那早已慌乱的西凉军似乎找到救星,纷纷朝着军旗靠拢,渐渐形成阵型。
典韦杀得正欢,回马一瞧,只见高顺已将四散的人马重新聚拢起来。
他目露凶光,正要带一队狼卫席卷而去。
“恶来,敌众我寡,切莫冲动。”
曹昂及时制止,凛然道:“快收拢部队,与高顺正面对决。”
此时双方人马各自聚集,人数竟在伯仲之间。
“伤亡情况?”曹昂照旧询问。
典韦快速清点,道:“五人重伤,十人轻伤。”
尚有七十五名狼卫。
曹昂道:“传我军令,轻伤带重伤者先行。”
高顺好不容易收拢部队,大致清点之下,竟剩不到百人。
这是多么恐怖的战斗力。
高顺不服气,也不甘心,死了这么兄弟,对方却只伤不死。
这虽然和魏续指挥不力有关,但设身处地而想,若自己来指挥,结果怕是也差不多。
作为将领,这一仗输得彻底,虽有不甘心,但得先保全仅存的将士性命为上。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乃兵家大忌。
魏续怒气冲冲策马而来,一面因自己指挥失误而觉羞愤,一面忌惮高顺。
若就此撤军,回到徐州,只怕等来的是吕布的军法处置。
不仅丢了曹昂,还折损两百西凉铁骑,这个罪责可不是几顿军棍就可以抵消的。
在性命攸关之际,他忽心生一计,道:“高顺,本将军命你将曹昂生擒。”
什么?
高顺大吃一惊,这不是要白白断送这百余人性命吗?
“魏将军,敌人势强,不可再战啊。”
魏续可不管,他只知道吕布定不会放过自己。只有让高顺死在曹昂手上,这样口说无凭,把所有罪责推到他身上。
这叫死无对证。
“高顺,你不听我命,定斩不饶。”
高顺仰天咆哮,发泄不满,剩余的西凉兵也是心灰意冷,这明摆是让自己送死啊。
魏续见他们不动,勃然大怒,拔出腰间长剑,斩杀一名西凉兵,气急败坏道:“违令者,斩。”
西凉军无不惊恐,不敢违逆魏续之命。
“大丈夫虽死无惧,杀!”
高顺嘶声力竭,发泄心中的愤恨和不甘,领着西凉军冲杀而去。
曹昂冷笑道:“匹夫之勇,愚蠢。”
典韦一马当先,率部冲杀,两队人马交错,枪矛互磕,锵锵之音震动平野。
西凉军毫无斗志,惊恐涌上心头,顿时血光冲天而上,哀嚎遍地。
高顺气涌上头,与典韦缠斗。
他武艺虽猛,但其心已死,毫无斗志,被典韦几招所败,落马倒地,而后被狼卫擒住,带到曹昂面前。
“曹昂,今日我败得心服口服,要杀要剐,悉听尊便。”高顺直着腰板,两眼无神。
曹昂叹气道:“伯平,我欣赏你才华,吕布绝非明主,为何不弃他而投曹公。”
高顺冷哼一声,道:“忠义之士,不奉二主,你就别废唇舌了。”
曹昂看着不远处的黑影,道:“魏续那厮让你们厮杀,自己却独自逃跑,这种人也配与伯平同谋大事?”
高顺做梦也没想到魏续竟如此贪生怕死,把百余将士性命,拿来换取他逃跑机会,气得血气上涌,面红耳赤。
曹昂心知他不肯屈服,道:“唉,伯平,我不忍杀你,若放你归去,唯恐被魏续陷害啊。”
高顺道:“不劳费心,我当以死明志。”
曹昂挥挥手,示意狼卫将其松绑,道:“伯平,你走吧。”
高顺一愣,回头看看仅剩的十余人,心头滴血,发誓一定要找魏续,为枉死的兄弟讨个说法。
“曹昂,今日不杀恩情,我高顺来世再报,天地为鉴。”说罢领着残兵,往徐州方向去了。
典韦看着高顺没落背影,直摇头,道:“公子,高顺愚忠,只怕回去后,会被魏续所害啊。”
曹昂叹道:“不遇明主,可惜。恶来,传信于貂蝉,让她想办法保高顺。”他顿了顿,道:“告诉她,高顺在,吕绮玲则万无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