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我们为什么不去庐江,而是先转至江淮?”
在去往江淮的旅途中,典韦有些不解地问道。
在袁术的旧部中,庐江的刘勋势力最大,应该先去劝降他。
再说了,孙策有意袭取庐江,如果去晚了,唯恐庐江郡已经易主。
“刘勋这人,狂妄自大,袁术死后,纳其余部,实力猛增,加上无人约束,独霸一方,仅凭我们这点人,他会乖乖献城归降?”
袁胤大部分士兵都被曹操带走了,剩下的一千降卒,都不够填庐江城下的护城河。
“公子,莫是小看我了。末将只要三千精锐,便可攻克庐江城,献刘勋首级于公子案桌前。”
三千精锐?
你开什么玩笑!
曹老爹手里的精锐拢共不到两万,你一口气借走三千去打庐江,那北方袁绍怎么办?
行军至半,曹昂下令原地休息,并叫来袁胤,让他详细说明如今江淮的形势。
在袁术死后,部下四分五裂,其中实力最强的杨弘和张勋欲投奔孙策,不料却被庐江太守刘勋截击,全体被俘。
刘勋也因此兵力骤然猛增,雄霸一方。
随着兵力的增多,粮食的需求也随之增大。
刘勋向豫章郡购买粮食,经历一月才收集千斛,于是便有了袭取海昏、上缭等地的想法,以此获取粮草。
在袁术剩下的部队中,以族弟袁胤和女婿黄猗两支最为强大。
两人认为寿春如今已是群雄口中肥肉,断不能守,便商议前往庐江,一起投靠刘勋。
可如今的刘勋已经今非昔比,仅凭手上这点残兵,去了定不被重用。
此时,袁胤接到徐州刘备来信,扬言要娶袁术之女,邀请他前往徐州,共商大计。
袁胤觉得有刘备这位大汉皇叔做靠山,远比那刘勋要靠谱,故而率部来降。
但意外的是,就在临行前,黄猗突然决定留在江淮,收拢袁术残部,另有图谋。
袁胤没有多想,拉着自己的队伍前往徐州。
两人从此分道扬镳。
“黄猗这人如何?”
曹昂只知他是袁术的女婿,其余的一概不知。
但从他收拢袁术旧部的手段来看,其野心绝非一般人所有。
袁胤先是想了想,然后皱起眉头,试图在脑海中回忆。
“据我了解,他就是一个口蜜腹剑之人。为了迎娶族兄的女儿,可谓是费尽心思。”
袁术把自己的大女儿下嫁于黄猗,想来溜须拍马本事相当厉害。
“芸潞,你怎么看你这位姐夫?”
实在挖不到有用信息,曹昂只能问向袁芸潞。
“哼,好色之徒,色厉内荏!”
袁芸潞短短几个字,可谓是简单直接。
但她在说“好色之徒”时,似乎另有所指,故而加强语气,眼睛还看向曹昂。
曹昂觉得有些奇怪。
从徐州出发后,袁芸潞似乎变了一个人,对自己冷言冷语,有时候说话还含沙射影。
曹昂自问没有什么冒犯她的地方,但又猜不着其中关键。
但综合信息来看,黄猗这类人,如何有胆识和魄力去纳降袁术旧部?
除非他从一开始就隐藏自己的野心。
迎娶袁术之女,是为了更大的野心。
想到这里,曹昂把典韦叫来,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休整半个时辰后,曹昂一行人继续出发。
吕琦玲在马车里闷得慌,钻出车外,骑马而行。
曹昂趁机上前,小声问道:“玲儿,芸潞有什么心事吗?怎么一路上都不爱理人?”
吕琦玲呲呲一笑,道:“袁姐姐只是不爱搭理你罢了,登徒子!”
登徒子?
是在说我曹昂吗?
来到徐州后,我可是一直洁身自好,怎么落个登徒子的名号。
今天一定要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吕琦玲歪着头,回想道:“其实我也不是很懂。我和袁姐姐在听屏儿是如何刺杀你的经过时,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这更让曹昂不解了。
难道是关银屏那丫头胡言乱语,说自己在审讯中有什么过分举动?
“不是,是一句诗。”吕琦玲肯定地说道:“你说要和屏儿剪什么蜡烛,夜话巴山什么的时候,袁姐姐很生气地说了你一句登徒子。”
“我也问袁姐姐这两句是什么意思。但袁姐姐说都是些轻薄之言,叫我不知道为好!”
曹昂额头顿时一排黑线。
原来是这么回事,这妮子的心眼,也太小了吧。
当时只是有感而发,自己和关银屏只是初次见面,刀子都快刺中自己咽喉,哪里来的闲情逸致雨中夜谈。
“玲儿,别多话,快回车里,千万别污了耳朵!”
袁芸潞掀开窗帘一角,一双冷漠的眼睛盯着曹昂。
这千金小姐表面知书达理,背地里还是个醋坛子啊。
经过几日的跋涉,曹昂一行人进入江淮地界。
此时狼卫来报,黄猗已经降服曾经背叛袁术的陈兰、雷绪、梅乾等人,在江淮以南大肆掠夺。
这样一来,坐镇寿春的黄猗,已经完全控制江淮之地,成为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
面对这样的变化,就连袁芸潞都觉得不可思议。
黄猗这人他十分了解,可以做一条忠诚的狗,但永远不会成为一头狼。
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把曾经叛变父亲的部下一一降服。
曹昂沉思许久,总觉得其中定有蹊跷,道:“看来我们这趟江淮之行,没有那么轻松。”
“袁胤将军,你和黄猗比较熟,现在派人前去寿春送信,就说我曹昂来劝降来了。”
袁胤怔了怔,你劝降好歹说得委婉一些啊,这么直接,是怕黄猗不敢拿你怎么样是吗?
送信人走后,袁芸潞很是不解。
虽然曹操势力很大,但目前要应对袁绍,根本无暇南下。
你曹昂代表许都前去劝降,行事如此狂妄,就不怕激怒对方?
“曹公子,黄猗素日虽然有些欺软怕硬,但近日来接连收服陈兰等人,背后估计有高人相助。”
曹昂点点头,道:“我也有此察觉。但我们时间不多,孙策随时会袭取庐江,我们必须速战速决。”
“我倒是要看看,这个黄猗的背后,到底是何人在操控。”
曹昂一行人缓慢朝寿春进发,途中收到了从广陵传来的消息。
陈登在匡琦城以奇兵大败孙权大军,暂时将其击退。
曹昂看罢,正印了之前所说的话,孙权擅内而疏外,故而有此一败。
与此同时,寿春传来消息,黄猗在寿春设宴宴请曹昂,商议要事。
这“要事”二字,没有具体指明是否愿意归降,曹昂心知这是对方有意引自己上门。
曹昂却哈哈一笑,对着信使说道:“回去告诉你们黄将军,我曹昂定准时赴宴。”
信使走后,众人皆不明所以,纷纷劝说曹昂不要只身犯险。
典韦认为这是“鸿门宴”,黄猗定有埋伏,如果是真心归降,就该率部出城相迎,移交兵权和城防等相关文书,而不是在城中设宴。
“鸿门宴?”曹昂淡淡说道:“恶来,这鸿门宴是项羽请刘邦,这刘邦后来干嘛去了?”
“当皇帝了!”
“那项羽呢?”
典韦怔了怔,无话可说。
“曹公子是已经有了什么计划?”袁芸潞见他自信满满,定是已经有了周全计划。
曹昂故作高深,道:“不可说,先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