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能这么说,调查组与你们县委的皮书记也接触颇深,你想来也知道,审查审理是分开的,我们进行初步审查过后,能拍板的证据就尽量拍板,省的后面还要重新来。也不瞒你说,调查组这次肩负的任务很重,像姚广源这种涉嫌重大违纪的,由不得闪失。”
见陈青鱼有些疑惑,周朗索性细细地解释了一遍。
姚广源本身的问题,除开纪委信访那边掌握的,就是县局提供的。
除此之外,姚广源所谓的“自首”,都是避重就轻,还心存侥幸。
光是这些,可成为不了能钉死姚广源的证据。
陈青鱼在其中,能起到的作用,实际上并不小。
“行,既然周哥你这么说,我还能说什么?而且姚广源在牛山乡本就是臭名昭着,我就算不为了我自己,为了那些劳苦百姓,我也义不容辞。”
陈青鱼眼神澄澈,不含杂质。
这句话他是发自真心实意。
而且,从另一点来说,他压根就不用怕!
梁玉成被调查组当场带走的事,没出一刻钟便传遍了整个双河官场。
陈青鱼敢笃定,梁玉成出事,与姚广源的自首脱不了干系!
这种为了保全自己,而供出靠山的人,陈青鱼怕他作甚?
就算姚广源有天大的能力,得以脱身。
他在双河,也别想混了!
更何况,姚广源根本不可能再有机会了……任凭是谁,也不可能保他!
“行,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周朗暗暗松了一口气,他之前还怕陈青鱼顾虑太多。
眼下来看,倒是他杞人忧天了。
……
“就是这间,等下进去之后,我会问他几个问题,如果有涉及到你的,你进行补充就行了。”
带着陈青鱼来到审讯姚广源的房间外,周朗再度叮嘱道。
“好的,我知道的。”
随着门被推开,陈青鱼一眼便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姚广源。
那张令人作呕的脸上,此刻表情怪异。
有错愕,有惊诧,还有掩饰不了的惊恐。
姚广源打死也没想到,这个所谓的“案件当事人”,竟然是陈青鱼!
没等他多想,周朗砰的一声关上门,扭头对着一直呆在审讯室里的另一名工作人员说道,“小敬,把咱们之前准备好的记录本拿出来,还有摄像机也开着。”
被叫做小敬的调查组成员则点了点头,默默打开了摄像机。
调查组之前已经对姚广源进行过几次谈话,可那与这一次显然不同。
看出周朗由内而外散发出肃杀气息,他知道,这次,或许就是最后一次了!
示意陈青鱼先坐,周朗缓缓走到姚广源身前。
“姚广源同志,1949生人,籍贯江南省新州市双河县牛山乡人,于1972年参加工作,曾任大梁乡农工社团副书记、大梁乡乡党委副书记,牛山乡党委副书记、乡长,现任牛山乡乡党委书记。姚广源同志,这些信息,没有问题吧?”
听着自己一件件经历,如数家珍般从周朗嘴里蹦出。
姚广源双腿微微颤抖,轻轻点了点头。
“没……没有问题。”
“那就好。”
周朗皱了皱眉头,从桌上拿起事先准备好的审查文件,递到了姚广源面前。
“现在,依照组织上的决定,对你进行审讯调查,审查过程中,有任何疑问,你可随时反应,谈话内容务必确保真实有效!”
看着姚广源打着哆嗦,埋下脑袋,一副打了雨水的鹌鹑般的样子,周朗满意地笑了笑。
看来,把陈青鱼请来,完全正确!
姚广源在此之前,虽然是主动来调查组自首,交代问题,但是他老奸巨猾,鸡贼得很。
他基本上,就干了两件事。
一是避重就轻,除了肯定逃不掉的在参与配合退耕还林工程的工作中,存在经济方面的问题外,其他的,就都局限于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如果仅看他交代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那别说是党纪法纪的处置,连正经的行政处分都不一定够得上。
第二,则是攀咬、甩锅,包括一手提拔力挺他的梁玉成在内,他可是咬出来了不少人!
周朗是老纪检了,对这老小子的心理动态门清。
姚广源无非就是想着,先占一个自首的优势,可以争取宽大处理。
然后,是只交代一些经济问题,其他的避重就轻,降低自己的罪责。
最后,则是供出他人,戴罪立功。
事实上,在陈青鱼的前世,双河县在退耕还林工程工作中存在涉及贪腐的案件爆发之后,姚广源身涉其中,正是靠着这一套手段,最终得到宽大处理。
别说党纪国法,他甚至没有被开除公职,只不过是调去了清水岗位,提前“退休”,结束了政治生涯罢了。
当然,这其中也有陈青鱼前世此案爆发时,姚广源交代的经济问题更少,隐藏了许多,而他的大靠山梁玉成也没有被一举拿下,这才给了他机会。
而这一次……
他就没那么幸运了!
“姚广源!现在,请你如实交代,你是否认识一个叫黄龙的牛山乡本地青年?!”
周朗陡地厉声问道,给了姚广源致命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