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我们掌握的信息,你在2001年9月20日,曾与牛山乡农林站站长张成发,在位于牛山乡街道的小厨菜馆用餐,跟你们一道的,还有一名叫黄龙的牛山乡本地青年……”
听着周朗逐字逐句的深扒,陈青鱼不由暗暗作舌。
一旦被抓到有违法违纪的情况,别说时间地点了,甚至吃了什么,都能给你查清楚!
而此刻的姚广源,犹如鹌鹑一样,默不作声。
陈青鱼心中不由一声感叹,天道好轮回啊!
想起刚重生时,他在乡党委会议上,受到姚广源的猛烈打压。
坐地虎又如何?
老虎就是要被打的!
第一轮的问询,短暂结束。
周朗冷冷道:“姚广源同志,我说的情况,你是否认同?”
姚广源额头已经浮现了一层冷汗,连带着嘴唇都有些泛白。
他与张成发黄龙一起吃饭这件事,都被扒出来了,那下面要问什么,很明显!
陈青鱼与乡民发生争执,从而受到伤害,究竟有没有他在背后作推手?
答案显而易见。
可姚广源不敢承认。
这件事只是冰山一角,一旦牵扯到黄龙一案,就必定拖拽出牛山乡派出所长许为民。
当时陈青鱼被打伤,拢共几里路,派出所硬是拖了两个小时才赶到现场。
这其中的猫腻,瞎子都能看出来!
他不是怕许为民出事,而是怕许为民为求自保,把他更多的丑事抖出来!
“嗬……”
思索至此,他抿了抿嘴,想说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砰!
周朗猛然一拍卓子,怒喝道,“姚广源,老实交代!”
“认同!我认同!”
看姚广源慌乱点头,周朗这才收起怒容,转而看向陈青鱼。
“陈青鱼同志,在县局提供的材料之中,你作为第一当事人,有什么要进行补充的吗?”
看周朗问及陈青鱼,姚广源双腿抖如筛糠。
一旦陈青鱼佐证他雇凶伤人,许为民必然要被调查!
届时,他犯下的罪行,将会全部暴露。
到了那时,可就全完了!
“青鱼同志!我……不是我!张成发,是张成发!他看不惯你,你也知道的,他一直觉得,你有景乡长关照,在农林站他根本管不了你,采摘园试点这么肥的项目,都是你独自处置,他插不了手,所以他想搞你啊!不关我的事,黄龙也是他找的!我求求你,就饶了我这一次吧!”
若不是被椅子挡住,姚广源恨不得当场给陈青鱼下跪。
可惜,他对陈青鱼了解得太少。
也低估了纪委工作的力度。
就算陈青鱼不表态,调查组也会另外寻找其他线索证据。
看着姚广源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陈青鱼站起身,冷笑道:“姚书记,纪委审查也要讲流程,讲纪律嘛!难道,我说一句跟你没关系,就能违反组织的工作纪律了吗?乱弹琴!”
乱弹琴!
这话,是姚广源曾经说过的。
现在,原话奉还!
“你,你……”
听到这饱含恶趣的嘲讽,姚广源如同被抽了魂魄一般,怔怔靠在椅子上。
过往发生的种种,犹如走马灯一般不断闪回。
他这时才算明白。
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
……
没再管姚广源,陈青鱼对周朗道:“我曾在农林站意外听到过张成发跟姚广源通电话,电话中曾提到黄龙这个名字,这就说明,黄龙其人,以及黄龙做的事,姚广源是知道的,而姚广源和张成发之间,我想,张成发还没那么大的面子,能指示姚书记做事吧?这只是我的个人看法,或许张站长那边也有一些说辞,也说不定……”
陈青鱼的话,等于给姚广源的棺材板钉上了钉子!
钉死了!
另一侧,小敬笔尖飞快,甚至鼻头隐隐冒出汗珠。
他刚进入市纪委工作不久,就撞上这样的大案,被抽掉进调查组,下来办案,可以说还是头一次见识这种场面。
虽然姚广源只是一个小小的乡书记,科级干部,可姚广源这个口子一开,背后牵扯的很多人,很快就都会露出水面了……
他在以后的纪委工作中,当然还可能接触到更重要的大案。
可今天这小小审讯室内的交锋,已在他心中刻下擦不去的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