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娘子收好字据以后,朝叶浮珣鞠了个礼,道:“二少爷远道而来,里边请。”
就这样艾娘子领着众人上了二楼,给众人上了茶水,才又接着道:“早前听东家说二少爷可能会来咱们燕西,不曾想这么快就到了。今日外头出了些状况,让二少爷见笑了。”
叶浮珣仍旧充满疑惑:“艾娘,你怎知我是二少爷?”
“二少爷有所不知,”艾娘子解释道,“东家早将您的画像送至各大管事手里,是以奴家一见着二少爷,便能认出来。”
叶浮珣暗自佩服,女扮男装都能认她来,哥哥选的管事果然眼光锐利。
“艾娘子,”她想起此行的正事,觑了眼纪衍诺问道,“请问米铺为何大肆收粮?”
艾娘子含笑道:“不瞒二少爷,我们永盛米铺这大半个月来一直在收粮,是东家的吩咐。”
“自打范阳和郫阳两县遭了地动后,东家便吩咐咱们燕西一带的米铺开始收粮。”
面对叶浮珣的疑问,艾娘子并没有隐瞒的打算:“东家要求是按着时价将愿意出售米粮的百姓手里的米粮都尽数收购,以备不时之需。”
“何为不时之需?”楚王没忍住插了句话。
艾娘子扫他一眼,不紧不慢道:“具体的缘故东家并未细说。”
“只奴家知晓近日起,”艾娘子又看向叶浮珣,“范阳和郫阳两县附近的县城已经开始有百姓抢着购粮,我们永盛米铺收进来的粮食,有一部分正往那边运去。”
“你们这可是发灾难财!”楚王浓眉一竖。
艾娘子闻言,面色一冷:“这位爷可莫要信口雌黄。”
楚王大眼一睁:“放肆!”
“永盛米铺并未故意抬价压价,又怎是发灾难财?”艾娘子挺直腰杆,“我们从百姓手里买粮,价格公道。然后再运去灾区售卖,亦是秉承救助百姓的信念,按照时价卖出!”
“除了应有的人工费和正常的利润外,并没有多收百姓的一文钱,何来发灾难财之说?”
“你、你们……”楚王挠挠头,一时语结,“你们当真没有趁百姓抢购,抬价售卖?”
“自然没有。”
艾娘子眼角都不瞅楚王一眼,只温和地看向叶浮珣,道:“二少爷,奴家听说为了避免出现百姓抢粮囤积的情况,各地米铺还依着东家的吩咐。
每人每天只能购买一定份额的米粮。”叶浮珣颔首,对米铺的做法颇为认同。
楚王和纪衍诺对视一眼,两人虽然暂时搁置了永盛米铺的疑虑,但从艾娘子透露出的信息来看,这次地动的影响怕是比他们顾虑的更甚。
“时候不早,”艾娘子觑了眼天色,“二少爷不如随奴家回于府宅子歇脚?”
一行人随着艾娘子下了楼。
“再过半个时辰城门就要落闸,”他们步出永盛米铺时,已经不见排队的村民,只余三四人还在米铺里结账,艾娘子笑着解释,“所以米铺差不多快关门了。”
她招来伙计吩咐了一声,便引着众人出了永盛米铺。
于府的屋宅离永盛米铺并不远,步行过去不过是半炷香距离。
艾娘子早在众人仍在米铺的时候就让人回来传了话,是以众人进了于府后,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艾娘子一边领着主人们往正堂走去,一边招呼着管事接待侍卫们用饭歇脚。
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条。
膳厅里已经备好了热腾腾的晚膳。
小雨跟在艾娘子身边忙碌,忍不住好奇:“艾娘,大小姐换了男装,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艾娘子觑了她一眼,笑道:“这有何难?”
“虽说大小姐换了男子装束,可那五官没有变。”艾娘子边张罗着边道,“而且,大小姐作男装打扮时,跟东家有五六分相似。”
小雨一脸敬佩。
艾娘子忽地神秘一笑,拉着小雨往厢房处走:“小雨,你随我来一趟。”
“大小姐平日里沐浴喜欢用什么香泡澡?”
艾娘子拉着小雨进了盥洗间,走到陈列了一整架琉璃瓶子的柜子前,“我们燕西人泡澡最是有讲究,除了各种精纯提炼的花香外,还另有各种调香,你闻闻看。”
她取了几个瓶子给小雨品闻,笑盈盈道,“这人劳累了一天,泡个香喷喷的澡后,不仅困倦全无,而且精神百倍。”
“对女子来说,更有莹润肌肤,持久留香之效。”
小雨眼睛发亮,拿起瓶子挨个闻着,各个都喜欢。
姑娘家最是抵挡不住这样的诱惑。
“大小姐平日喜欢清冽的果香,”小雨边嗅边道,拿起一个瓶子,“艾娘,这个味道小姐应该会欢喜。”
“既然大小姐喜欢这个味道,”艾娘子神秘一笑,“那就给大小姐和老爷配个鸳鸯香各自沐浴,你看如何?”
“鸳、鸳鸯香?”小雨的脸刷地红了,“艾娘,什么是鸳鸯香?”
“瞧把你吓的,”艾娘子掩嘴一笑,“我们燕西人性子直率,所以取的名字听起来夸张,实际上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这鸳鸯香,不过是根据大小姐喜欢的香味,替你们家老爷配个香,让他沐浴时候用罢了。”
艾娘子解释,“这两种香味的配置相辅相成,两人用了之后,”她暧昧地眨了眨眼,“只会略有促进的作用,并不会对两位主子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小雨没有听明白:“要不我去请示一下大小姐?”
“哎!你这丫头,”艾娘子一把拉住小雨,“咱们大小姐年纪轻轻脸皮薄,你这么过去说了,她哪里还肯用?”
“以我看呀,大小姐和老爷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用这鸳鸯香沐浴最好!”
“而且,我们燕西人谁家小夫妻刚成了亲不用这鸳鸯香?家家户户都在用,这可是好东西!”
叶浮珣沐浴完之后,换回了女衫,住在自家宅子里,换回女衫舒适多了。
她躺在贵妃榻上舒服得都睡着了,直到小雨摇醒她时,才知已然过去了一个时辰。
她站起身揉了揉眼睛,又悠悠地打了个呵欠,由着小雨替她披上一层纱衣,起身就往外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