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陆川绫回厢院找唐引一起去膳食房用午膳,刚进厢院便看到唐引已经醒了,并且破天荒的竟然在浇花,她不禁开始怀疑瞌睡虫的本事了。
“唐引。”她叫道。
他刚转过头,还没说话,西钥贞端着一个杯子火急火燎的跑来。
“师傅!徒儿来给您敬茶了!”
陆川绫在一旁吃惊得合不上嘴。
唐引站起身,西钥贞就立马将杯子塞他手里:“还是热乎的呢。”
说完他又马上下跪作揖:“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三拜。”
此时若不是唐引端着茶,那他一双手是真的无处安放了。
陆川绫扯了扯嘴角:“你做了什么?竟然让人家羲鸣宫的小公子心甘情愿的拜你为师?”
三拜过后,西钥贞站起来,看唐引还未喝茶,又从他手里将茶端了过来:“一路跑过来,渴死我了。”
一杯茶下肚,他又一副严肃的模样:“黛蓝姐姐,你有所不知啊,唐大哥,不对,师傅可厉害了,昨日你遭那嵩阳派桑姓父女迫害,师傅想都没想就要冲上去为你报仇,那气魄,把在场所有人都压得死死的。”
唐引轻咳了一声:“实事求是,别夸大。”
他以为陆川绫还不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殊不知忱虞早就告诉她了。
陆川绫忍笑,配合着西钥贞的那一副自豪的神情:“是嘛?那你师傅可真厉害啊!”
眼神偷瞄了一眼唐引,是她看错了吗?唐引那是……害羞了?
“怎么就夸大了,西钥公子的确是实事求是啊。”
温什元倚在门口看着三人。
突然冒出来的声音险些吓到陆川绫:“温什元?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
“不对啊,你温什元可从来都是傲睨万物,目空一切的,怎么今天……”陆川绫挑眉。
怎么今天恭维起唐引来了?
“这个嘛……他是你带来的人,我也不好拒之千里是不是?”温什元走过去揽住唐引的肩:“可这相处下来才发现我与唐兄竟是如此的投缘,可谓是相逢恨晚呐!唐兄,你说是不是?”
面对温什元的肉麻,陆川绫极其配合的发出了一声嫌弃的声音:“咦——”
“师傅,我先去用午膳,你和黛蓝姐姐也快些来吧。”
“嗯。”唐引点了下头。
——
膳食房里,陆川绫一眼看到独自一桌的萧允岚。
嵩阳派不是已经离开了吗?
陆川绫跑过去:“允岚。”
陆川绫看到萧允岚时的一脸惊喜被唐引尽收眼底。
温什元耸了耸肩,道:“得,该走的没走,不该走的走了。”
萧允岚放下手中的汤勺,把身旁的一个椅子挪了出来:“川绫,太好了你终于醒了,身体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吗?”
陆川绫顺势坐在他身旁的位子:“没有,已经没事了,你们不是已经走了吗?”
“我爹和大哥他们先走了,我……”他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唐引,继续说道:“我受了点伤,不便长途跋涉,爹便让我留下来休养几天。”
“受伤?”她想到忱虞说,唐引要杀桑榆,被萧允岚出手阻拦了,“是唐引?”
萧允岚歉意的笑了笑:“这也不能怪唐公子,毕竟是我们理亏在先,川绫,我实在是不知,桑榆竟敢做出这等事,我代她向你道歉,若你不能原谅她,可上嵩洛岭与她深究,但恳请你,不要将此事告知你的师傅,好吗?”
阴阳瘴医疼她这个小徒弟是江湖上人尽皆知的,别说是发生了这样的事,哪怕陆川绫因为嵩阳派少了根汗毛,只怕阴阳瘴医也不会轻饶过嵩阳派,若此事被阴阳瘴医知晓,小则屠岭灭派,大则怕是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
温什元掩嘴轻声含糊道:“萧二公子这是要利用和绫儿的交情,让她向你隐瞒这事儿啊,我看,绫儿没准儿还真会答应,真是打得一手好主意。”
果然,陆川绫思忖了片刻:“好,我答应你,不会告诉我师傅。”
萧允岚稍露诧异之色,她怎么会答应得这么快。
温什元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摇了摇头。
哪知陆川绫又说:“但我要她桑榆永远不能再出现在我面前,否则,一旦我看见她,她必死无疑,我一定会让她尝尽千蛊噬心,万虫蚀骨的滋味。”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虽是盈盈的笑意,但语气却没掺半点玩笑的意思。
这一番话萧允岚并不吃惊,他早该知道,她与别的姑娘不同,且果然和他料想的一样。
温什元倒惊得不轻,他掩嘴道:“真不愧是西钥贞的师娘啊!”
唐引瞄了他一眼,温什元赶紧咳嗽一声,装作刚才那话不是出自他的口中:“咳咳,别怪我没提醒你啊,你再不过去,当心人被抢走了。”
唐引眼含笑意,他原本是真的担心陆川绫会对萧允岚有意,可经刚才萧允岚的一番话后,他却一点也不担心了,因为他太了解陆川绫的性子了,她有时的确是会心慈手软,但在大是大非面前,她有自己的立场,更何况此事关乎到她的清誉,今日萧允岚可以将她受辱一事化小,那她也不会给嵩阳派留情面,她既那样说了,就一定做得到。
这时沈觅摇风风火火的跑过来。
“黛蓝!你可算来了,走,我有事找你。”
“什么事啊?这么急。”陆川绫一脸懵的被沈觅摇拉走了。
温唐二人走过来同萧允岚坐一桌。
温什元见唐引仍没有任何表示,郁闷极了。
“萧二公子,我要提醒你一句,绫儿现在是温某的未婚妻,烦请萧二公子还是与之保持距离的好。”温什元慢悠悠的说着,他现在扮演的可是一个争风吃醋的未婚夫啊。
唐引在一旁并无反应。
萧允岚不急不慢的说:“若陆姑娘真与温公子有盟约,在下定当认清自己的身份。”
温什元哑言,萧允岚这话明显是知道他所言不实,让他无从反驳。
昨日温什元说毒老将陆川绫许给了他,萧允岚虽半信半疑,却仍满心失落,可刚才陆川绫过来时分明是叫了他允岚,一个已有婚约的人,纵使再怎么不守本分,可也知道在人前避嫌,不让夫家难堪,他方才故意恳请陆川绫不要把桑榆的事告诉她师傅,就是在确认,确认她是个立场坚定且有原则的人,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有了婚约,还以亲昵的称呼唤别的男子呢?果然,他料想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