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知,压根儿无人关心。
两人急火火地跑到楚依云座位前,陈懿皱眉收拾起自己跑得有些凌乱的衣角。
楚依云挑眉看了她们一眼,没声话。
许兮根本没注意,只高兴着朝楚依云问道:
“依云啊,呆云起是去干嘛了啊?她跑得好快啊!”
楚依云趴着撇眉看了眼一脸兴奋的楚依云,余光又瞧了眼同样也在关注着这个答案的陈懿。
她本来不想回答的,但突然想到,或许可以“气”一下某个人,她不是爱跟小云起比吗?
现在小云起有人给她送情书,她可没有,那不是又可以“气气”她?
想及此,楚依云一改趴着的颓废,鲤鱼打挺一般挺直身子,慢悠悠地半带炫耀口气地说道:
“哎呀,小云起啊,看情书去啦!”
“也不知道是哪个男生,花那么多心思,给我们小云起写了那么长一封情书呢!”
“那真情实意啊!”
“那优美文笔啊,我自愧不如啊!”
……
说得就跟她真的看过一样。
于辞行嘴角抽了抽,苏安却是一脸歆慕地望着她,原来她喜欢这样的情书吗?那要不要下次他也写一封?
一定要文笔优美,真情实意,还要感天动人,肯定能把楚依云给感动的!
……
“真的吗?真的吗?”
“哇,好羡慕啊!”许兮信以为真,小手一挥一挥,差点要开心地跳起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收到情书了呢。
陈懿用制杖般的眼神撇了许兮一眼,她想走可以吗?她不想跟这个制杖的人有关联!
注意到楚依云特意一脸欢乐,且有意炫耀的眼神,陈懿脸上一脸表示为云起高兴,心里一把火燃着就要烧出来。
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一封情书吗?
想要,她也能让别人给她写啊?
切,有必要炫耀成这个样子吗?
云起还特意一脸见鬼般跑开,还真是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土包子!
真不愧是乡下来的,这么怂?
刚刚就该拦下她,看看她到底收到些什么?
估计就是那些歪瓜裂枣写得些什么煽情的烂话,也就云起这种乡巴佬当成宝了!
要她啊,看都不得看一眼!
切!
心里嫌弃地要死,面上还是为云起感到高兴。
见楚依云还在吹,陈懿实在忍不下了,她怕自己真会吐出来,找了个借口立马离开了。
见她走远,楚依云在背后露出一个讥笑,呵!继续比啊,怎么不装了?还真怂!
……
这些情况,云起完全不知道。
她瞧见那封面上的画,又听见那“情书”二字,她确实愣住了。
她第一反应是他送的。
情书。
连起来,他,送的,情书。
她也说不出为什么,想到是这样,她的反应是拿着东西赶紧溜走。
让她在她们面前拆开,她真的没有勇气。
明明之前的那些书什么的,都没有关系的。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一听,居然是情书。
她拿着拔腿就跑。
她不想跟别人分享,也不愿意被人围观。
因而,下意识里,她便一个人拿着便拔腿溜出教室。
楼梯口遇见陈懿和许兮,她其实有些惊慌。
说不清那种感受,就好像得了一笔不义之财,恰巧被熟人撞见,她必须不慌而逃的那种。
所以,陈懿伸手要来拉她的时候,她第一反应,她是要来抢她的信,所以她立马刹车闪开,然后躲过她的突击。
尔后,压根儿不带停的,直接冲着往下跑。
就连陈懿在身后大喊,她也是没回头的回喊了一句。
呼啸的风声在耳畔,她其实都没带听很清楚,只是按照自己要表达的,大声喊了回去。
那一句,更像是对她自己这份心思的遮掩。
又像是找到了一个缺口。
今天她来得挺早,因为中午饭吃得早,再加上发给某人的询问,她不愿意看到,便早早来了学校。
哪知,到来,居然收到了他的亲笔信。
或许是这个原因,她跑了出来。
就为偷偷看这封信。
一种隐秘的欢愉,在她快速拿着信封跑时,在她心间萦绕回旋。
她自己也说不清,就是心里在不住地砰砰跳着。
像是因为快速飞奔而产生的心绪加快,又像是心中的某个东西在急速消融,热量的快增,导致心跳狂蹦。
她什么也不愿再顾,什么也不愿再想。
只想跑到一个无人处,待她停下,待她蹲下,待她杵着,尔后,轻轻,轻轻,轻轻拆开——某个信封。
她就这样跑着,她就这样飞奔着,她就这样狂乱着,好似周围的一切都被她抛开了。
她的眼前只剩下一个远方,她的心中只想着一个未来,一个目标,一个静谧处。
她跑啊跑啊,她飞奔啊飞奔啊,她狂跳啊狂跳啊。
把世间其他的事物都抛在了脑后,世间所有都被甩在云霄之上。
那里有浮云遮万眼,那里有黑云沉沉压境,那里甲乙丙丁谁顾路,那里有十二干支十二地支来释闲。
只余下她眼前的这一片海阔天空,一个人畅游,一个人翱翔。
无人打扰,无人观赏,无人一同前往。
只她一个人,静静地一个人。
默默地,静静地,悄悄地……前行,前行,前行。
像是被世外桃源隔开的独处。
豁然开朗,独成洞天。
只余她一人在此,只余她一人独享,只余她一人静默。
她哪怕只静静地坐在那,静静地站在那,静静地躺在那,静静地一人在那,那都是美好而静谧的。
静,到了极处。
成了一方冥想之地。
与外界的喧嚣处取静不同。它就是在最静谧之处,一个无人知晓之处。
它在她跑的过程,它在她狂奔而来的路上,犹如古时的仙人予以点化,使得她坐地成仙。
她没有,她还在跑着,她还在飞奔着。
路上还有行人,路上还有人在观望,路上还可能被打扰。
她只能继续跑啊跑啊,继续跑啊跑啊,跑啊跑啊,跑啊跑啊。直至两腿酸痛,体力受限,而前方的路已至糊口。
除却那风吹梧桐,枝叶摇摆,相互翩飞。
于此,再无它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