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晃晃悠悠，行了大致有一个时辰，终于停了下来。
厉禛城上了马车。
“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我已经安排好了一路护送你们的人，一路保重。”
卫清颔首，百里晴疑惑：“除了羽然师姐还有谁？”
也没看见其他人，他说的护送的人是谁？
厉禛城笑了：“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说完看向卫清：“你真打算要陪她一起去？你……”
“时间不早了，师叔还是快些回去吧。”卫清好像不想谈论这个话题。
厉禛城深深看了他一眼，无奈笑道：“你们保重，我撤了。”
说着吹了一声口哨，还没正形地下了车。
百里晴看向卫清，到了嘴边的话没有问出来。
厉禛城刚刚没说完的话，她知道是什么，无非就是担心他的伤势，但是这个问题之前她已经问了无数遍，也知道卫清的答案，再多问一遍，怕还是一样的结果。
感受到她的视线，卫清看过来。
“在想什么？”
百里晴摇头：“在想我们要怎么找灵石。”
就像他说的，灵石遍布九州，而且月灵宫的人还在找，他们必须要抢先一步。
“放心，有天机阁相助，会少很多麻烦。”
天机阁……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见卫清作势要起来，赶紧搀扶他。
“去哪里？”
“下车走走。”
“我陪你。”
说着百里晴先跳下马车，然后回头伸手递给他。
卫清愣了一瞬，笑了笑，握了上去。
百里晴抬头正好迎上他的笑。
“笑什么？”
“被阿九保护的感觉还不错。”
百里晴怔然，随即笑道：“以前你保护我，现在换我保护你。”
两人相视一笑，不远处的洛羽然正好看见，眉梢几不可查的动了动:“前面不远便是四方镇，师叔说我们要找的人便在镇上。”
卫清颔首：“休息一下再赶路。”
百里晴疑惑：“找什么人？”
“护送我们的人。”
护送我们的人？
卫清解释：“找灵石一路太过危险，我们三人远远不够。”
原来是要找刚刚师叔说过的人。
百里晴更疑惑：“此人是谁？”
“水清冽。”
百里晴愣住。
“他？”
卫清颔首。
“我们不是刚跟他分开吗？况且他怎么会跟我们一起去寻找灵石。”
卫清含笑：“他自然是不肯，所以我们得想办法。”
百里晴不明白。
“想什么办法？”
“牵着他的鼻子走。”
牵着水清冽的鼻子走？
找到水清冽的把柄，让他心甘情愿地跟他们上路？
让水清冽心甘情愿的事情……
脑海里突然想到一个人，百里晴恍然。
“我们要找的人是青璃？”
卫清笑了：“没错。”
百里晴明白了，用青璃牵制水清冽。
果然是个不错的法子。
“青璃就在四方镇吗？”
“天机阁得来的消息，不会有误。”
百里晴望了一眼西边，太阳已经沉沉下落。
“天快黑了，我们先去镇上休息一晚再说吧。”
担心他的伤势，百里晴提议道。
卫清颔首：“听你安排。”
百里晴撇嘴：“哪里听我安排了。”
明明这一切都是他计划好的，只在她需要知道的时候跟她说，哪里是让她安排了。
卫清被她抱怨的样子逗笑了。
“事情是临时决定的，没来得及和你商量。”
“……不用跟我解释。”
百里晴打断他：“有些事情我可能欠考虑，知道的也没有你多，所以以后决定你来做，你说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我只管负责保护你。”
“这么相信我？”
“你说呢？”
卫清认真看着她，表情认真：“阿九。”
百里晴抬头，被他看得愣了一瞬：“怎么了？”
“复仇和九州百姓于你而言是什么？”
百里晴被他问住了。
是什么？
“……不是我的责任吗？”
所有人都对她这样说不是吗？
卫清握在身侧的拳头紧了紧，当时他也对她说过这句话。
把这种责任强加在一个小孩身上，是他们太自私了吗？
这几天卫清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阿九，没有人可以逼你，找到灵石压制住体内的血煞之力，到时候你想做什么自己做决定。”
百里晴笑了：“我可以自己做决定吗？”
家仇国恨她必须要报，况且叶氏不仁，九州百姓必将陷于水火，她不能坐视不管。
“阿九。”
卫清心疼。
百里晴笑了：“怎么，你后悔跟着我担惊受怕了？”
现在换做她反问回来，语气戏谑，但是眼神却十分认真。
这条路太艰难，他会一直陪着她吗？
卫清看着她：“阿九。”
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顶。
“别胡思乱想。”
他的眼神太温柔，百里晴被看得一愣，脑海里不由想起胡杨说过的话。
他对别人从来不这么好。
之前在稷敕学院，他在学生心中一直是严厉的形象，但是这几个月相处以来，他完全颠覆了之前对他的印象。
他其实很温柔，就像是现在一样。
卫清见她一直看着自己，笑道：“怎么了？”
“你喜欢我吗？”
百里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问出来了，自己都愣住了。
而坐在对面的卫清，听见她的问题也没反应过来。
两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谁也没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百里晴咳了一声，率先打破尴尬的气氛。
“你是不是喜欢我？”
她有问了一遍，像是突然壮了胆子，鼓起勇气直视着他。
跟她的胆大比起来，卫清竟然不敢直视她。
“阿九……”
“不用说了，你一这样语气叫我，我就知道你想说什么。”
百里晴看着他：“不用给我讲道理，我就是想听听你怎么想的。”
“也不用有压力，我就是好奇，你放心，我不喜欢你。”
卫清倏地抬起了头来，嘴唇动了动，违心道：“你在我眼里就是小孩子，如果喜欢，当初就不会解除婚约了。”
百里晴松了一口气。
还好，如果他真的有什么不该有的感情，相处起来还挺尴尬。
可是，明明松了一口气，心里总觉得有些别扭。
“我不是小孩子了。”
卫清怔了一瞬，喃喃道：“是啊，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百里晴没听清：“什么？”
“没什么，等完成大事，我一定把关给你找一个配得上你的夫婿。”
“……我才不要。”百里晴心中莫名有些生气，但是却不知道这股气从何而来。
看着她落寞的样子，卫清以为她在想应憬，神色不由暗了暗。
现在还忘不了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