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你们的任务,我只知道,我的任务是从他口中摸出他身边的党羽,然后才能杀他。”
贝一依之所以坦荡告诉身后这个男人,其实也是希望他能够将这个任务信息传递给其他同样收到命令要刺杀朱尘溪的刺客,这样说不定还能让他们推迟刺杀行动,能为朱尘溪争取更多生存的时间。
朱尘溪,猪皇子,你该感谢本小姐暗中相助救你一命。
嗯?这样算不算还给他一个恩情?
很好,还剩下一个,再报一次恩,再套点所谓人脉信息拿去交差,她便能动手,然后重归老爹怀抱,自此二人远走高飞过上幸福美满的隐居生活。
贝一依顾着自己幻想,一时忘形开始摇头晃脑起来,回过神来才紧张自己的脖子会不会被划伤,这才想起适才隐约传出带点质疑又带点兴致的长长的一声“哦?”以后,身后就少了一堵挡风的人肉墙。
咦?他走了?就这么轻易就走?
唇角微勾,贝一依浅浅一笑,带着不知是开心还是无奈还是对未知的好奇心情正要牵马扎入郊林。
远处走来的两个熟悉身影,贝一依眯了眯眼,才看清朝自己挥手的人是灿美仪。
他们怎么来得这么快?这天才刚亮啊。如今她还没能走远,才刚出韦林镇就被人抓个现形,尴尬了......
贝一依假意忙于牵马眼神错开,一边走着一边大脑在飞速运转。
灿美仪率先奔了过来,她身边负责牵马的朱尘溪倒是杵在原地,傻傻望着虽然已经走神,嘴角依旧舒魅上扬的贝一依。
灿美仪兴奋得跳起来:“一依!你不是说你在林子里走走吗?我们在原地等你许久都不见回来,我们又在林子里找你好久呢!原来你自己提前过来韦林镇了?你怎么自己一个人先过来了?”
不知为何,灿美仪眼中的兴奋比之前还要强烈好几倍,发亮的圆圆眼睛里好像还有许多期待和愿望许向贝一依。
“美仪,是你啊。”
听到她喊自己名字以后,灿美仪一脸大彻大悟夙愿已了的表情,圆圆的眼睛立马有洪荒在打转,仿佛装下了一片汪洋,激动得无以言表,仿佛自己做成了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不再遗憾。
她为何这样激动,这样感动?贝一依微微心疼她的动情,看不懂。
还有,昨晚她被朱尘溪突袭,都忘记问灿美仪详细的。不知这丫头的脸到底是被什么弄伤的?难不成是摔倒时候被哪里的石头尖角划到的?昨夜林子里许是看不清,贝一依以为自己没有处理好灿美仪脸上的伤口,现在天亮大白,她还是能从美仪脸上看到刚刚结痂的伤口中混杂有脏黑的泥碎。
朱尘溪慢慢走近,用意味不明的眼神一直盯着贝一依。
贝一依整理了一下缰绳,又拍拍马儿的脑袋,淡淡接话:“......哦嗯,我其实也不认识来这里的路,就是牵着马在林子里随便跑着,不知怎的就来到这韦林镇了。我想你们找不到我迟早也会过来,所以就干脆在这里等你们。只是等久了,正打算要离开这里去找你们,没想到你们就来了。”
朱尘溪似乎有些不信,口吻与清早的凉意很接近:“哦这样?那你可知镇子上哪里有卖早点的?不如你帮我们引个路吧。”
这是在套她话?
贝一依脸不红心不跳地与他对视,刻意在他面前不耐烦地飞了飞眼睛,稳着脾气从容说:“我又没来过韦林镇,更没有进过城,怎会知道镇子哪里有卖早点?”
朱尘溪照单全收,用一脸“原来如此”的浮夸表情回应,像是刻意又像是无意地恢复平静,跳了跳平和的长眉,朝城里努了努下巴,“既如此,那走吧,找个地方去吃早饭吧。”
有两个背影一直躲在城门口暗中观察。待贝一依一行人终于牵马走进韦林镇,两位其中一位衣着色调低调,但黑中带银的衣料一看就知道是上等货色必定金贵。
那富贵公子文雅一笑,就连狭长的眼眸也笑得弯弯,携着一抹精利的骄阳,大方地拉高了唇畔,带着一点狡猾说:“二弟呀,你就放心去做你想做的事吧,什么事都有大哥我替二弟瞧着,哪怕是一丁点的风吹草动,都瞒不过我的双眼。”
“尘溪老弟,哥哥给你备了一份大礼,赶紧进城领取吧!在如此楚楚可怜的美人面前,我看你还能守口如瓶多久?”
才入韦林镇,他们就被拥挤的人潮吸引了注意力。
“那边怎么这么热闹?”灿美仪伸长了脖子拼命张望越来越热闹的公告区,所有人潮都是往那块公告栏处凑。
朱尘溪率先走到公告栏附近向看完了公告打算离开的路人打听,他不知道是听说了什么,又神色慌张地将眼神从公告栏上挪开,正好与晃着脑袋瞎张望的贝一依的眼神撞在了一起。
从他的表情来看,好像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贝一依皱了皱眉,对于他此时带着嫌弃的质疑眼神有些不爽。
灿美仪心思不在他们身上,没有感觉到他们之间微妙的情绪变化,对着人海里看起来在发愣的朱尘溪,她好奇心爆棚,不顾形象就喊:“看到了没有啊朱公子?是什么呀?”
动作怎么这么慢,看完了吗?她好饿,一大早就被朱尘溪拎起来找贝一依,至今太阳已经高挂,她都还没用早饭呢!一依肯定也跟着饿坏了。
灿美仪不明就里没个收敛,着急着快些离开,扯着娇滴滴的嗓门大喊一声,立马吸引了不少人回头张望。
不知为何朱尘溪的眼神有些慌张,那平日里如盘踞长山的细云流眉此时生起了纠结的波澜,他急切突破后来围过来如今挡在他身后的人群,挡在弯腰捡吹到脚边的公告纸的贝一依面前。
他没有顾及贝一依的反抗,拉起她的手就走。
贝一依被人生拖硬拽到一边的小巷里,对于自己的手被人突然牵了起来感觉十分吃亏:“你干嘛?”
朱尘溪阴沉着脸没有回答她,只是抠过在贝一依手上被捏到皱巴巴的一团纸,有条不紊地重新摊平,细致地递回她手里。